36. 晉·江 他在害怕什麼(1 / 2)

婚後再說 李暮夕 15703 字 11個月前

第036章害怕

能看到江景行吃癟的時候真是不多, 溫藍一整天都心情不錯。

這種愉悅一直伴隨著她,做事時都感覺眉梢帶笑。

回去的路上,她在路邊買了一袋薯條, 回頭見他專注在那邊開車,自己伸手撥了一根, 遞到他嘴邊:“嘗嘗?”

他眉頭皺得老深, 彆開頭:“拿開,我不吃這種垃圾食品。”

“真不吃?”

“不……”話音未落,嘴裡已經被她塞了一根。

江景行:“……”

“試試看嘛, 偶爾吃一下不會影響你身體健康和身材的。”她打趣他。

他笑了笑,一句話沒說, 直接掛倒擋, 把車停在了路邊。

她意識到不對,伸手要去開門, 誰知他動作更快。就聽得“哢噠”一聲, 保險上了,車門從裡麵被反鎖。

她心裡警鈴大作, 人已經被她拽到懷裡。

他單手扣住她的腰,她整個人被他按在懷裡,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要她看著他:“捉弄人好玩嗎?”

他語氣幽幽的,眼眸狹長。

隻是, 語氣裡一點兒情緒都沒有。

溫藍一開始就覺得他今天不太正常, 想招招他,隻是沒想到他今天這麼不正常。

“江景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她認真問。

語氣裡是含著一絲擔憂的。

他怔了下,手裡放鬆了, 眉頭微鎖。

她就勢掙開了他的懷抱,揉了揉下巴,回頭不解地去看他,心裡也有些心悸的感覺。

他沒再說話,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夜深了,偏僻的街道口看不到幾個行人。他就斜倚在車門口,低頭點煙。

一個人,那樣抽,默默地抽。

他很高,加上今天穿著一身黑,整個人有種融入夜色的陰鬱感,像暗沉沉的天幕。

溫藍雖不是個敏銳的人,但他這麼反常,她是能看出來的。

這種感覺更像是一種直覺,第六感。

這不,他手抖了兩下才點著煙。

那張臉實在是好看,又白到反光,晦暗的夜色裡,削瘦又冷清,顯得輪廓更加立體。

他不說話的時候,真叫人難猜。

她在車裡坐了會兒才下去,在後麵拍拍他肩膀,喊他的名字:“江景行。”

他把煙掐了,手臂垂下來,指尖還夾著熄滅的煙蒂,也不說話,就那樣望著遠處出神。

溫藍不確定自己哪兒又招他了:“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是故意問啊。”

“對不起。”半晌,他側頭對她笑了一下,薄唇微抿,搖搖頭,眼睛裡有淡淡的笑意,“隻是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她點一下頭,沒問了。

兩人沿著路邊走了會兒。

晚7點,北京市區又開始降溫,風刮在臉上像是在刮刀子。

溫藍很沒有形象地搓著手:“該死啊!早知道就回去了!陪你出來搞什麼文藝?散什麼步?”

江景行聞言,冷笑睥睨她:“你這個女人——”

她瞪他,抬高了下巴:“我怎麼了?我說的不是事實啊?!要不是陪你出來裝逼逛街,陪你散心,我會碰到這種事情?!真是冷死了!”

“有多冷?”

她哼一聲,彆開頭,兩隻手握在胸前,搓一搓,又搓一搓。

路燈下,臉蛋也凍得通紅。

她皮膚本來就白,這樣一凍,反而更添幾分嬌媚。

江景行一瞬不瞬望著她,歎氣:“其實挺漂亮的。”

“什麼?”她沒懂。

“我說,你被冷風凍得臉蛋兒紅撲撲的樣子,還真是彆有幾分姿色。”

溫藍:“……”

看到她殺人般的目光,連忙捉了她的手,哄道:“走回去也要一段路,去路邊隨便找個地方坐坐吧。”

他低頭看她,她抿抿唇,光影沉浮之中,她那雙貓兒眼格外清亮、可憐。

她委委屈屈的,不經意間就有幾分可憐:“行吧。”

他無意識地彎了下唇角。

……

這個地方算老小區,周邊的很多店鋪都關了門。斜對麵,隻有一家餛飩店和一家麻辣燙還開著。

“想吃什麼?”他也看到了對麵今生的兩家店鋪。見她沉默,他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有心刁難他:“麻、辣、燙!”

豈料他說:“那就麻辣燙。”

當兩人麵對麵坐在狹窄的小店裡時,溫藍頻頻看對麵人。

他倒是泰然自若,穿著幾十萬的高定西裝坐在這種小店裡被熏著,明早起來,肯定一身的麻辣燙味。

不知怎麼,想到這裡她就笑了起來,惡趣味爆棚。

快11點的時候,窗外開始下雨。鍋子裡冒出滋滋的熱氣,把她的小臉蒸得仿佛兩隻紅蘋果。

她看到對麵人手邊的串串,伸手去夠。

一隻大手比她快一步,拿了兩串放入鍋子裡。

她去夾浮起來的菜,動作太快了,有兩滴紅油濺到了他的袖口上,雪白的襯衣立刻染上了一點汙跡。

“不好意思。”他應該不會讓她賠錢吧?

“沒關係。”相比於她的緊張,江景行的神色倒是和往常一樣,隻抽了張紙巾擦去油漬。

她鬆了口氣,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可要賠的話到了嘴邊又滾了下去。他的衣服那麼貴,她賠不起啊。

而且,他一件衣服也不見得穿兩次,很多衣服都不見重樣的。夫妻不應該計較這種小事是吧?

江景行把她一連串變幻的表情看在眼裡,有些玩味地說:“沒要你賠。”

溫藍沒想到他能猜到她的想法,更尷尬了,埋頭吃自己的串串。

他有條不紊地把串串放入鍋裡,等熟了,一一夾給她。

溫藍看他空空如也的盤子一眼,說:“你也吃。”

他笑了笑:“我不餓。”

溫藍:“想起來你不吃夜宵了。”

印象裡,好像確實沒有見他大晚上的吃東西。就算是聚會,他也不動桌上的食物。

他笑了笑。

溫藍默默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心道:生活這麼規律,這日子得有多無趣啊?

有時候真覺得他這人古怪得很,生活規律到幾近刻板,一點正常人的生氣都沒有。

江景行忽然看著她:“又在心裡說我壞話?”

“沒有!”她一抬頭,就跟他定定的目光對上。他是氣定神閒的,她就有些心虛氣短。

她咽下嘴裡的東西:“沒有說你壞話。”

“真的沒有?”他定定地望著她,眼神冷淡。

她搖頭,如撥浪鼓。

到底是有點怵他,她垂下頭默默吃東西。

江景行看著她,這會兒的模樣倒是挺乖巧。他繼續給她添菜,閒聊道:“這麼能吃,怎麼這麼瘦?”

“天生的,吃不胖。”她含糊道。

她的臉蛋和身材是繼承了母親,雖然她有時挺看不慣程一曼的某些行為,心裡也不得不承認,她給了她優越的先天條件。

江景行說:“沒有人說過你很美嗎?”

她手裡的筷子停了一下,看他。

他也在看她,目光是平靜的,但又那樣神秘莫測,讓人難以揣摩。

你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就想逗逗你。

雅黑色的西裝很襯他的氣質,色調沉穩而內斂,他過白的皮膚,又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清冷頹靡勁兒。

分明襯衣領口一絲不亂,但就是有種斯文禁欲範兒,讓人心猿意馬。

感覺心口被風吹得有些亂。

今天的他好奇怪啊,比往常要沉靜些。但又似乎,好像更接近於最真實的他本人。

她深呼吸,難得乖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他直視她的目光,語氣坦蕩,像說給她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所以你不能怪我,打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吸引著我,是你先勾引我的。不然,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為什麼往我身上貼?”

溫藍瞠目結舌。怎麼有人可以把厚顏無恥的話說得如飲水吃飯一樣自然?她那不是認錯人了嗎!什麼叫“往他身上貼”啊?

“不要亂說啊!我那時候不是把你錯認成傅京南了嗎?我那時候可對你沒興趣!”話雖如此,目光落他身上卻有些底氣不足。

男人氣質成熟,俊眉深目,坐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又因線條利落,眉弓骨高,自帶清冷的疏離感。

打從進店開始,店裡寥寥的幾個客人都頻頻朝他投來注視。

溫藍是真的不懂他:“好端端的你提這個乾嘛?”

他今天,是真的很古怪。

莫名其妙的,好像是在給某種行為找補什麼。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不應該啊,他這人,做什麼會虧心?

“隻是忽然想到了,就想說了。”他表情如常,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你的。等我感覺到的時候,已經身不由己。”

這話肉麻的——

溫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我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論美色……要不您還是自個兒照照鏡子,和自己過算了。”

他沒忍住,放縱地笑出聲來,牽動了肩膀:“這算不算是對我魅力的一種認可?”

她不擅長說謊,他本身就很難讓人討厭。

但這確實是兩碼事。

“不討厭不代表喜歡。”她瞟他一眼。至少,剛認識那會兒她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時候,隻覺得他是個斯斯文文、俊美端方的謙謙君子。

而且還挺有人情味的,幫了她不少,似乎不像表麵上那麼難以接近。

“那你喜歡過淩旭嗎?”他眯起一雙長眸,眼中的光芒深沉莫辨。

在這雙眼睛的審度下,一般人都很難從容。

她有那麼片刻的遲疑,不太理解:“好端端的,你又問這個乾嘛?”

“我隻是好奇,從京南到淩旭,你的口味是不是變得太快了?或者換句話,這審美降級是不是太厲害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無可奉告。”她不馴地瞟他一眼,一副他不能拿她怎麼樣的樣子。

“不敢回答嗎?”他微一挑眉,眼神平靜卻也隱隱帶著挑釁。

他是那種骨相清正、自帶疏離高傲感的長相,笑起來風度翩翩,可眯著眼睛打量一個人時,盛氣淩人,給人說不出的凜冽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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