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五爺充耳不聞,繼續拉著她往房間裡走,司雨小胳膊小腿,哪裡是他的對手,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就被拖進了臥室,然而陸五爺並沒有在床邊逗留,而是繞去房間的另一邊,打開一扇木門,將司雨帶進了浴室中。
“五爺,有話好好說——”司雨掙脫不了他的手,走進浴室後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裡擺放著一個木桶,大小剛好夠一個成年人坐進去,而木桶裡的溫水呈黑褐色,升起騰騰白霧,散發著司雨所熟悉的中藥味道。
“你體質太虛,藥浴不宜浸泡太久,十五分鐘後我會來叫你,換上衣服坐進去,不然藥效就揮發掉了。”陸五爺慢慢說完,低頭一瞧,這小姑娘還傻愣著不動,於是輕緩問,“怎麼,還需要我手把手來教你?”
司雨連連搖頭,她隻是沒想到陸五爺帶她上來是為了讓她泡藥浴!想想之前的藥丸,還有這一桶的藥浴,司雨已經不敢去計算這些藥材到底花費了多少。
隻不過仔細數數,從開始到現在,她從陸五爺那裡拿到的藥材,恐怕加起來的價值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雖然司雨怕他,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藥的確很有用,而且她自己壓根就沒有途徑買到,司雨苦惱的是,這份人情欠下了,以後可要怎麼還?
彆說以工抵資,就算賣身償債,也還不清吧?
浴室裡早就備好了輕薄的衣裳,待陸五爺走出去後,司雨換好衣服,慢慢地躺進了木桶裡,水溫似乎是特意調試過的,不冷不熱正正好,全身被藥液包裹著的感覺很好,司雨靠在木桶壁上,輕輕舒了口氣。
她還記著陸五爺說自己隻能泡十五分鐘,但坐進去沒過幾分鐘,她就被強烈的藥效熏得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的,差點埋進水裡去,沒過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就在司雨的身體漸漸往下滑,快要沒入水麵時,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輕鬆地將她整個人從水中抱了出來,司雨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藥效令她一點都睜不開眼,隻是憑著直覺往對方懷裡拱了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像是挺滿意似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呼吸亦逐漸放輕,儼然是熟睡了。
因為浴室中熱氣熏騰,司雨臉上多了幾分血色,但手腳依舊沒有暖和多少,還是帶著陸五爺最喜歡的沁人涼意。
陸五爺望著懷裡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姑娘,不知為何,竟忍不住歎了口氣,是他估錯了藥量,不過還好他就在外麵的臥室等著,捕捉到了司雨的呼吸聲漸不可聞,這才提前進來,好險沒讓這隻蠢兔子掉進水裡去。
因為司雨剛剛浸泡在水中,衣衫全濕透了,此時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柔軟的身體線條,而陸五爺抱著她,衣衫上的水自然也打濕了他那身梨白唐裝,氤氳出一片水跡。
若是放到彆人身上,膽敢這麼做的,他絕不會輕饒,但放到這小姑娘身上,陸五爺倒覺得有點無計可施了。
這種感覺很新鮮,很特彆,他活了這些年,一直喜歡將所有事態牢牢掌控在自己手心,就算一時處於劣勢,但他都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取勝,唯獨麵對司雨時,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打斷他的部署,讓他不忍心一下子將這小姑娘拘得太緊,就這麼退讓著退讓著,他恍然間回頭,才發現自己對待司雨時,早就超出了平常的底線。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對待自己養著好玩的小動物不斷放低底線,這很危險,可明明他清楚,卻又不想停下來。
司雨衣衫儘濕,隱約能看見裡麵瑩白如玉的肌膚,但陸五爺對此視而不見,吩咐人取了條毛巾過來,然後目不斜視地將她身上的濕衣服除下,用毛巾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帶上了床。
司雨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彆舒坦,身體的酸疼消除了大半,渾身懶洋洋的不想動彈,可是當她睜開眼後,才發現自己似乎被誰給緊緊地箍在懷裡,她一醒來,第一時間就嗅到了清淡的檀木香氣,緊接著就瞥見了陸五爺常穿的那身唐裝上的紋路。
近、在、咫、尺。
什麼情況?!
司雨的大腦有點轉不過彎,她能感覺到身下是床,而抱著她的那個人難道……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想要從這鐵箍似的懷抱裡掙脫開來,但剛剛有了這個意圖,抱著她的人似乎就察覺到了,司雨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摁進了被褥裡,頭頂處投下一片陰影。
而陸五爺那雙漂亮得宛如藝術品的手,則是握住了她纖長的脖頸。
陸五爺的力氣驚人,但即便是這樣不甚清醒的狀態,他依舊有著可怕的自控力,司雨絲毫不懷疑他能立刻捏斷自己的脖子,但他卻在緊要關頭控製住了自己。
司雨有點慌亂地往上看,隻見覆在她身上的人滿眼戾氣,兼或帶了些許被人吵醒的不耐,仿佛剛剛從沉眠中醒來的修羅,令人膽寒。
“五、五爺?”司雨顫顫巍巍地喊了聲,完全不敢動彈,這位爺難道是有起床氣,太可怕了,跟平常她看見的那副淡然出塵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反而戾氣橫生。
陸五爺垂眸盯著身下嬌小的女孩,過了許久,他似乎終於完全清醒過來,認出了司雨,手指才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從司雨的脖頸處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