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乍一看到陸五爺, 頓時一愣。
當時劇組起火的時候,她隱約感覺有人衝進火場將她抱出來, 朦朧一瞥間似乎看見那人是陸五爺,但從她醒來至今,陸五爺卻一次都沒出現過,讓司雨都有點懷疑那時候是不是自己被熏壞了所產生的幻覺。
陸星洲說陸五爺是去處理縱火的元凶, 也不知怎麼要處理那麼久,一連好幾天都不見人影,司雨心中一直憋著一句謝謝的話無處可說, 倒是頭一回期盼他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欠人情可不是那麼好還的, 更何況這次五爺救了自己的命。
現在陸五爺突然出現在病房裡, 司雨雖然依舊條件反射地產生了點畏懼, 但很快地就想起這個人救過她, 於是這絲害怕便被壓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 主動朝陸五爺綻出甜甜的笑容, 很乖地喚了聲:“五爺。”
陸五爺遠遠地看著她,這小姑娘看上去氣色好多了,想來調養得不錯,那時候把人救出來時, 她渾身無力地躺在自己懷裡,臉色白得像紙, 陸五爺不願去回想那個畫麵, 如今見司雨恢複得挺好, 滿是戾氣的內心稍稍平和了一些。
他親自趕去處理了那一批偷換道具的主謀,實際上這些本不應該由他經手,因為某些原因,一直被告誡不能動怒,不能造太多殺孽,要修身靜氣,他的自製力也一向很強,可不知為什麼,涉及到司雨的事情,尤其是親眼目睹她被折騰的樣子,陸五爺就有點控製不住。
當然這些事情不需要告訴司雨,陸五爺緩緩踱進來,瞥了眼司雨麵上的甜笑,微微勾了勾唇。
這小姑娘一向怕他怕得要命,怎麼突然之間轉性了?
司雨甚至還攆了自己弟弟坐到床的另一邊,將椅子空了出來,殷勤地將紀臨之前削好的老虎蘋果也獻了出去:“五爺,您嘗嘗,陸星洲早上剛送過來的。”
紀臨盯著那個他練廢了好幾個蘋果才艱難削出來的小老虎:……那是他用來逗姐姐開心的!
他瞪著突如其來的男人,內心憤憤不平,不過他懂分寸,知道陸五爺救過自家姐姐一命,所以也沒有出言阻攔,隻是用幽怨的眼神望著司雨。
“看什麼,你也想吃?”司雨順手戳了一隻河豚形狀的蘋果——這是她強烈要求紀臨削的,然後直接塞他嘴裡,紀臨猝不防及被塞了一大塊,連忙鼓起腮幫子,這下倒真的有點像河豚了。
陸五爺低頭端詳著手上這隻“小老虎”,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輕笑了聲:“你還真會挑。”果盤裡放了數十隻動物形狀的小蘋果,司雨偏偏一眼就挑中了這個,看來潛意識裡也認為他是屬虎的?
司雨瞅了他一眼,沒敢說其實她覺得老虎不是最貼切的,最契合陸五爺的應該是狼,還是大尾巴狼。
“不過比起你挑這個,我還是比較喜歡兔子。”陸五爺將這隻老虎蘋果放回果盆裡,轉而用牙簽串起另外一隻小兔子蘋果,這隻小兔子剛才遭受了紀臨的暴力對待,兩隻兔耳朵折了一半,看起來蔫蔫的,陸五爺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像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她可不就是無精打采、兔子耳朵都垂下來了麼?
其實司雨也沒指望這位在吃食上極端挑剔的主會吃,畢竟誰曉得蘋果是不是也在陸五爺的黑名單上呢,可是出乎意料的,他仿佛真的如自己所說那般,挺喜歡這隻小兔子蘋果,垂眸盯著司雨,一口一口地吃掉了。
司雨:……為什麼總覺得他看人的眼神瘮得慌。
陸五爺這次自然不是空手來探望的,他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床頭,司雨打開一看,依然是那種名貴得要死的藥丸,這下她都懶得在心裡計算又花了多少錢,反正總歸是賠不起就對了……
“是不是有人想給你送補品?”陸五爺冷不丁開口問。
司雨一怔,下意識地點頭,然後反應過來剛才她跟紀臨談論溫遠的對話都被這人給聽去了,不是,他到底聽了多久的牆角!
陸五爺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那種次品不要也罷,彆吃了,當心吃了反而傷身。”
司雨想了想也對,是藥三分毒,況且陸五爺塞給她那一大堆都吃不完,於是乖乖地哦了一聲,表示會把溫遠送來的那些藥物分給其他人。
陸五爺這才滿意了,身上的冷氣稍稍退卻了一點,撚著佛珠的手慢慢轉著,道:“這次的事是個意外,不過到底是底下那些人疏忽,以後不管去哪兒,你至少讓一個人跟著,免得再發生這種事。”
頓了頓,他似笑非笑,眸光一片冷意:“不過這次那些主使者的下場若傳出去……大概也不會再有人這麼大膽子對你下手了。”
他的話音中仿佛浸潤著濃濃的血腥氣,司雨對他的氣息變化非常敏感,當即被刺激地彆過臉咳起來,紀臨連忙抓過毛巾替她擦去血跡。紀臨天不怕地不怕,唯有姐姐最大,因此儘管他也覺得陸五爺不好招惹,但看見司雨咳得辛苦,他轉頭就衝著人家怒目而視。
“我姐還需要休息呢!”紀臨一副要趕人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