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師爺不願坐下,這有點逾矩了。但推了兩下,實在沒有拗過林如海,隻好坐了下去。
“一事不煩二主,就麻煩先生幫我起草一封吧,我來做謄抄。”
薑師爺點點頭,提起毛筆,略微思索,便在空白的紙上開始了書寫。
不一會,幾頁紙就滿是文字了。寫完他吹了吹紙上的墨跡,又從頭讀了一遍,調整了幾個用詞後,起身將位置讓回給林如海。
“老爺請過目。我是以您的語氣寫的。”薑師爺謙遜的說道:“有不妥之處,還請老爺再進行調整。”
林如海拿起文章,看後忍不住讚歎道:“大才!大才啊!”
薑師爺的笑容透出了幾分得意,“老爺,您還要給老太爺書信一封。自古有諺語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妨問問他老人家的意見。”
“要得,要得。”
薑師爺的工作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等著林如海的事情了。他鄭重的拿出一本空白奏章,擺在書案上,深吸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的往上麵謄抄著。
不一會,林如海就結束的謄抄的工作,小心翼翼的收起毛筆,等著奏本上的墨跡乾透。他也不敢大口的朝奏章吹氣,隻能坐著乾等著。
薑師爺見此情形,笑著提起了一件小事。
“前幾日,有位舉人托人讓我向您舉薦,說是想到您府上做西席先生。老爺您之前也提到,該是給林姑娘開蒙了。”
薑師爺也沒當回事,就是和李如海嘮嘮家常,“隻是,現在老爺有了回京的打算,我看這西席先生還是等回京後再做打算為好。”
林如海點點頭:“麻煩您幫我回絕了。黛玉年紀還小,開蒙還不急。最近諸事繁雜,府內有點亂,等回京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他突然想到什麼,追問道:“這位舉人姓甚名誰?”
“賈雨村。”薑師爺答道,“和老爺您是同一科的出身,又是姓賈,倒是有緣。”
“賈家?”林如海皺起了眉頭,賈家這時候就已經開始打他們林家的算盤了?他和夫人都還是好好著呢!怎麼幼子才離世,就循著味來了?真當他林家沒有男丁繼承家業了?!
“倒也不是京都的賈家,隻是同姓而已。聽他說並無兄弟族親在京都。”
林如海不想再多生事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管他是不是賈府派來的,我都給拒了就行了。於是和薑師爺說道:“那倒也是有緣。隻是黛玉身體羸弱,加上太過年幼,開蒙的事再等等吧。”
薑師爺倒是沒多想,隻是考慮到林如海過不了多久就回京了,也確實不適合在這裡給黛玉找西席先生。到時候要回京,先生是否要跟著一起走?不走,那就要換一個西席了,姑娘要重新適應。跟著走,那西席先生是否願意也要考慮在內。如此麻煩,不如等一等,塵埃落定後再做打算。於是他也隻是和林如海提了一嘴,自己都在心裡拒了這件事。
林如海等奏章上的墨跡徹底乾透,才小心的收好,等著明日請折弁送到京都。隨後,又拿起幾張信箋紙,開始給老太爺寫了起來。
他在信裡向父親仔細講述了兩淮鹽政的弊病,還有這些碩鼠的瘋狂。還提到了幼子的夭折乃人為而致,具體情況他們夫妻倆還在調查。最重要的,他還提到了回京都的想法,請老太爺給予一些建議。
老太爺的信都寫完裝好了,前麵派出去的幾個小廝才匆匆回來複命。
“你們細細道來!”薑師爺坐在右側,看著這三個小廝。
被派去跑腿的小廝,名叫瑞安,他先說了起來:“我拿了信,便按照薑師爺的給的地址,送了過去。送完後,沒有多停留就回來。因為不清楚他們的情況,就沒有單獨過來,想著等回來後一起再跟您二位稟報。”
薑師爺點點頭,朝著第二個人問道:“你呢?”
“回老爺、師爺!我在那人府外的角落裡盯著,期間有一位中年男人從後門出來後,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直到阿興回來喊我。”
旁邊名叫阿興的小廝借著說道:“那中年男子從後門出來後,我就一路尾隨,直到看他進到了一個深宅大院。我遠遠的看著他從後門進去後,等了多時,一直沒見他出來,隻有個五六十歲的婆子出去了。怕老爺等急了就拐回去叫了阿昌,一起回來了。”
謎底即將揭曉,薑師爺激動的問道:“可曾留意那大院是誰的居所?”
阿興點點頭,說道:“我等了很久都不見那男人出來,便繞到了前門。那是揚州知府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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