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住接下去不確定要等多久的那點小焦躁。
另一邊。
錢鵬飛呂天宇叫了他們班體委,打的三對三,半小時不到就結束了。賀知野離開體育館,單肩搭著乾癟的書包,拎著一瓶水往西校門去。
他們幾個還要去開黑,那間網咖在東門小街上,賀知野沒興趣,一幫人分開。
體育館往西校門去的路上,勢必得經過小操場。
這片地是原先老一中規劃的,有些尷尬的一塊三角形場地,以前隻擺了點單雙杠和戶外鍛煉器材。圍牆外麵就是居民樓,也沒辦法擴建。新一中雖然把器材都換成了新的,但來的學生也不多,這一塊地方,不知怎麼就莫名其妙成了有些住校小情侶偷摸早戀的地方。
賀知野也不知道這些戀愛腦上頭的是怎麼想的,教導主任每天晚上一抓一個準,架不住就有人喜歡來。
這一對更是肆無忌憚,太陽公公還發揮著餘熱就迫不及待來了。
賀知野餘光掃到,也不關心,懶洋洋地繼續往前走。
但那兩道耳熟的聲音,卻讓他下意識地腳步一頓。
“不是讓你先去乾點兒彆的嗎?”簡星疏看岑枳站在單杠旁邊發呆,一看就是等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毛病,語氣莫名就凶起來,“你就這麼傻站著等到現在?”
站得腿都麻了的岑枳聽見聲音,高興得抬起腦袋,下意識叫他:“小叔叔。”
她語速慢,語調又平,聽上去輕重音就有些分不清。
“不是說了讓你在學校彆這麼叫我嗎?!”簡星疏凶巴巴的。
岑枳鼓了鼓嘴,不情不願地:“哦。”
然後要求:“你下次叫我等你,可以給個具體時間嗎?不然我會一直這麼等下去的。”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透著認真的固執,說得也異常鄭重。
簡星疏不好意思地屈起食指蹭了蹭鼻尖,嘴上卻仍舊很硬,不耐煩似的:“知道了知道了。”
“你叫我來乾嘛呀?”岑枳問他。
簡星疏終於想起正事:“你怎麼和賀知野那狗東西坐一塊兒了?”
他下午叫小弟跨越整個校區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岑枳居然和賀知野做了同桌。
岑枳機智地捕捉到了“狗東西”這個形容詞,試探道:“你和他,關係不好嗎?”
簡星疏冷笑一聲:“勢、不、兩、立。”
岑枳了然地無聲“啊”了下。
戚舟也常問候沈彥:你這個狗東西。
沈彥也喜歡抽著嘴角對她說:我,沈彥,這輩子就算沒朋友!就算孤獨終老!都和你勢不兩立!!
然後他們三個繼續玩在了一起。
從此以後,岑枳就從實踐中得出真知,明白了人和人之間,是有這種很狗的“勢不兩立”之情的。
“你問這乾嘛?”簡星疏沒好氣地說,“趕緊說你倆怎麼坐一塊兒去了。”
岑枳撓了撓臉,覺得這事兒的複雜程度是她的語言組織能力解釋不清的,於是挑了重點說:“算是高老師安排的吧。”
“??”老高怎麼人到中年就糊塗了?!
簡星疏氣呼呼的:“老師安排的你就坐?”還有沒有點兒主見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哦?”岑枳迷茫道。
簡星疏哪兒知道?他連自己為什麼要管岑枳的閒事兒他都不知道!
不會回答的問題隻好回避,於是凶神惡煞地轉移話題:“中午還裝不認識我是吧?”
“不是你要求我,在學校要裝作不認識你的嗎?”岑枳腮幫子鼓起來,都有些不高興了。
就這,她都覺得自己很像在說謊,渾身難受得像少吃了二兩米飯呢。
簡星疏氣樂了,沒看出來,小姑娘還挺有脾氣。
他意味不明地問她:“我叫你裝不認識你就真的裝?這麼聽話?”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嘛。”岑枳覺得這個長輩,好彆扭,好難搞哦。
“那你就和他們一樣,繼續裝不認識我吧!”簡星疏氣得另一邊胸也痛了!
天生對噪音格外敏.感,岑枳被他吼得頭昏,皺著小臉偏了下腦袋,妄圖躲開他的聲波。
她不知道還有誰也裝不認識簡星疏,又怕不聽長輩的話他更生氣,於是嘴上乖乖道:“好哦。”
簡星疏:“?!!”
這對話,說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含義,可在不知情的人耳朵裡聽來,就完全成了另一種意思。
賀知野沒來由地有點兒氣悶。
太陽穴還突突跳了兩下,仿佛在頑強地嘲諷他:嘿,叫你不吃藥吧。
他不知道倆人到底算是什麼關係,但絕對關係匪淺。
這就是小姑娘嘴裡的:好“囂”張一人。
原來她想叫的是:小、疏、疏。
要是這位睿智的小疏疏今天沒來,她還要一直等下去。
至於倆人的“你為什麼要裝不認識我”,“不是你要我裝不認你的嗎”,“我叫你裝你就裝了,那我叫你不愛我你就真的不愛我了嗎”,“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好!你有種!那你就繼續彆搭理我”,“好,分就分,誰怕誰哦”。
“……”
賀知野唇線拉得又平又直,麵無表情地及時打住自己對劇情的延展腦補。
又覺得他這會兒很需要照照鏡子。
看看到底是他媽的誰,眼睛裡透著清澈的愚蠢。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頭好癢,好像要長戀愛腦了(bushi
感謝在2023-03-16 16:00:00~2023-03-17 16:00:00期間為我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晗晗 5瓶;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