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必然要給這條魚上藥!(1 / 2)

每一個鏟屎官第一次看見家裡的寵物主動往自己身邊湊的時候,大抵都是這種感受。

軟軟的,暖暖的,像是一隻柔軟的爪爪按在了心間,輕輕揉蹭,叫人忍不住彎出笑眼。

禿孩子絲毫不知道自己被飼養人內涵禿了。

濕淋淋的人魚抓著手裡打挺的胖魚鑽出水麵,尖長的灰色指甲雖然有了裂痕,但還是鋒利依舊,僅僅是抓著那條魚,尖長的指甲就刺入魚身,流下一串稀薄血液。

小臂長的深海螺紋魚還撲騰著尾巴,就被人魚利落地削出魚腹最鮮嫩的肉片來。晶瑩剔透的淡粉色肉片滴血不沾,被送入人魚口中,在隱約露出的白色小虎齒間被輕易碾碎。

那種無意間表露出的優雅而漫不經心的攻擊力讓維諾有些怔愣。

這條人魚似乎和他認知中普遍的人魚不太一樣。

不論是他上輩子從書中看到的人魚設定,還是這輩子對人魚的了解,人魚都應該是美貌低智且沒什麼攻擊性的存在。甚至普通人魚連活魚都不敢殺,像是溫室裡的小白花,需要人類給他們喂已經切好的柔軟魚片。

而這條人魚在人魚研究院剛遇到的時候就是一副冷冰冰的凶樣,到家後一言不發,似乎脾氣軟和了一些,但他能自己捕生食,手爪鋒利,像個優雅的獵手——絕不是什麼隻會哭唧唧的普通人魚。

算了,反正猛寵沒有把利爪伸向自己,維諾覺得可以接受。

“嗯......乖,你來,”維諾有心叫人魚,卻發現他還沒給人魚起名,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索性略過名字,向人魚招手,“再靠近點,爸爸給你塗藥哦。”

人魚聽見聲響瞥了他一眼,金色的眸子裡全是茫然,看他還待在輪椅上沒動,沒聽懂似的繼續埋頭撕魚肉吃。

維諾:“......”傻魚。

行吧,魚不來就我,我去就魚也行。

維諾脫下黑色的外套搭在輪椅靠背上,將白色的襯衣袖子挽到肘間,把輪椅開到剛好對準人魚的地方,準備先給他塗一下肩膀胳膊之類不是很敏感的地方。

人魚安靜的靠在池子邊吃魚,瞥了一眼動作不斷的人類,伸手將吃空魚腹兩側嫩肉的殘骨放在了池邊,舔了舔指縫間殘餘的血跡,十分注意不弄臟自己的居住環境。

維諾正彎腰扭藥瓶蓋的時候,就看人魚金色的眸子半斂,慢條斯理伸舌舔了舔指縫間殘餘的血跡,順著指根沿著紅色蜿蜒痕跡舔到指尖,肉紅色的舌頭和被電出紅痕的修長白皙手指,配著人魚臉上的傷痕,維諾的手微微頓住,移不開目光。

人魚舔完手上的血,長睫輕抬,眼睫下的金瞳直直盯著他,那片淺且淨金色湖泊此時變成了深且靜的深淵,表麵上的一潭金泉遮蓋了不知多深的暗湧潮動。

那一瞬間,維諾覺得他的人魚好像下一秒就會開口對他說話。

呼吸不由自主停下,心臟砰砰加快了跳動速度,維諾有種狩獵者在打量他的獵物的詭異錯覺。

但再仔細看去,人魚又垂著清澈的眼眸專心在看一朵飄過的小荷葉了。維諾恢複正常的呼吸頻率,暗自呼氣。他的人魚也就是看著凶,但從未對他變現過一絲的攻擊意圖。

明明滿是傷痕的臉看起來很是醜陋,剛才看人魚舔手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色氣。

是的,很矛盾的感覺,又醜又色。

維諾想,大概是單身久了,看條醜魚舔手都覺得撩。

就像地球上的光棍鏟屎官對著自家貓貓舔爪的畫麵都被撩得心臟亂跳。

他低頭看了眼瓶身,確定拿對了塗抹身體部位的傷藥,繼續擰開藥瓶蓋,看著裡麵綠呼呼的平整膏體,小心挖出一塊在指尖,右手伸出往人魚肩膀處移去。

“乖,不怕,爸爸給你上藥啊。”他輕聲哄著,慢慢移手以示自己的無害。銀白色的仿生手靠近人魚,人魚看了一眼金屬手,晃了下魚尾往後挪了挪。

一人一魚間隔著窄窄一道,中間隻有一汪漾波的水,但維諾被卡在輪椅上過不去。

這種時候就感覺有兩條廢腿麻煩了,維諾夠不到人魚。

要是他兩腿好著,嗬,維諾眯起眼,冷酷地想,他必然要把整條魚拉到岸邊上下其手,給他全身都——抹一遍藥,哪兒容得下他拒絕!

今天我必然要給這條魚上藥!

“來,爸爸,我給您上藥。”冷酷的維諾能屈能伸,笑容不變地換了隻手,換了左手掌心向上伸向人魚,邀請人魚過來。

不就是叫自家寵物爹麼,維諾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他以前被家裡滿屋拉屎的喵逼得還叫過祖宗。

人魚:“......”這人又開始給他無中生子了。

蒼白細瘦的手掌伸過來,有淡淡的血色在掌心,停在空中幾秒後甚至開始微微顫抖,人魚能感受出這人的虛弱狀態。

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人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剛起來第一天就撐著這幅消瘦虛弱的身體去接他,還想著給他上藥。他內心輕嗤,明明研究院那幫衣冠楚楚的人魚研究員們都懶得管他身上的傷的,這個網傳孤僻冷淡又陰鬱的人倒是對一條人魚儘心儘力。

不過也剛好,之前疼是疼一些,這些傷倒是能遮住他的麵容,讓他不至於被那些研究院的人認出來。

人魚看了一眼青年伸過來的手,心底一動,伸手覆了上去。

然後就被他和青年接觸的那塊皮膚傳來的澎湃的撫慰感驚到了。先是涓滴水流般透過皮膚血肉,讓他手上疼到麻木的傷痕開始感覺到輕微的麻癢,然後那股水流變成無處不在的水汽,從青年掌中洶湧冒出,順著手掌衝向體內,將他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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