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趴在假山上的人魚似乎也感受到了維諾的來臨,把臉從襯衫上緩緩抬了起來,漂亮的金色眼珠中似有淡淡血色。
一人一魚距離不過兩三米,維諾當然能看見他昨天的白色襯衣此刻黑紅一片,有人魚臉上舊有傷口裡的黑色濃水,也有新鮮傷口裡流出的鮮紅血跡。
被揉搓得像一團醃壞的鹹菜。
維諾:“......”
而罪魁禍首看見他後,明顯眼神一亮,想要湊過來時微微一頓,金眸瞥了一眼手裡弄臟的衣服,心虛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維諾麵無表情,但並沒有生氣。
寵物喜歡扒在主人的衣服堆裡很正常,因為那能讓他們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從而內心平靜。前世家裡養的喵主子更是囂張的打開他的衣櫃,把裡麵的衣服團成窩的形狀趴著休息。
他隻是想看看這條人魚麵對麵色不虞的主人會做什麼反應。
於是人魚在青年的麵無表情不發一語中,詭異的感到了不知所措。
道歉是不可能的,他的魚設就是低智傻人魚。而且他發現青年似乎挺喜歡他傻裡傻氣的。
於是維諾就看人魚隨手把衣服塞進了假山的石頭縫隙中,沒事魚似的甩著尾巴歡喜湊了過來,金瞳中滿是清澈光亮,抬起濕淋淋的手臂來夠他。
輪椅稍稍往後撤了撤。
人魚夠不到他了。
濃密的銀色長睫掀起,一汪金泉含著細微的血絲,被光照得晶瑩剔透,猶如上等金琉璃。
人魚還是那樣渴望的看著他,甚至帶著茫然的委屈。夠不到他的人魚啟唇,似乎要發聲。這還是他到家後第一次試圖張嘴,維諾心裡一跳,這是要說話麼?他的人魚會說什麼呢?
“啊......啊......”低微的氣流聲從人魚的嗓間流出,不仔細聽甚至都聽不見。
修長的手臂固執地朝維諾伸著,五指張開做抓握狀。水珠從尖長破損的指甲滴落,在瓷磚地麵,人魚甚至探身努力向池外,試圖把自己更靠近維諾一些。
算了,維諾心中的期待落下,看著人魚手臂上還未褪去的青紫傷痕,被自家的傻孩子弄得有些難受。
他什麼都不懂,可能連自己以前養的貓都不如,自己乾嘛非要跟他計較呢。
於是青年操控輪椅向前,探出左手,白皙細長的手指張開,穩穩的握住了人魚伸出的手,十指相扣。
人魚眼神一動,穩穩抓住青年的手後,驀地甩尾向後,手臂順勢向後一拉——
維諾猝不及防,一時愣神間被人魚拉得往前一倒。右手掌心的麻醉針立刻被維諾按了出來,準備在人魚靠過來攻擊前插-入人魚體內。
“噗通!”黑發青年被拽入了池水中,濺起一片半人高的水花。
而想象中裝傻賣乖準備攻擊他的人魚,則在青年入水後牢牢摟著他的後腰,將青年禁錮入懷中,埋入對方的肩窩,低低的從嗓間擠出“嗚嗚......”的委屈聲。
沙啞的,低沉的嗚嗚聲,帶著粗糙的顆粒感,像是憋了好久不會說話的幼崽,隻能用喉嚨僅能發出的聲音來表達依戀。
黑發青年睜大眼睛,盯著人魚後背的光發怔。他的臉頰被池水濺濕,此刻又被人魚亂糟糟濕乎乎的頭發輕輕蹭著,於是連帶青年自己的黑發都籠上一層濕氣。
停在人魚後背的機械手頓住了。鋼針上還帶有池水濺起的水珠,晶瑩地掛在針尖,再有一毫米就能刺入人魚的背脊。
其中能麻倒五個彪形大漢的麻-醉-劑量足以讓普通人魚昏睡個三五天,甚至有可能需要去醫院幫人魚清理體內的麻-醉-劑。
維諾的心臟砰砰直跳,他屏息頓了有五六秒,發現人魚還是單純的抱著他蹭,便心情複雜地收回了手中的鋼針。
稍微扭頭看去,自己離岸邊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憑他自己是不可能上岸了。
現在,他在人魚懷中。
這是他在這片突然大得見鬼的池水中,唯一能依靠的浮板。
*
於是薩裡醫生帶著他的工具箱來的時候,跟著給他開門的家用機器人零一來到人魚池,就看到這絕美一幕。
他們第三軍團的、網傳剛出院就領回絕美人魚。有了人魚不顧軍職的維諾少將,和一條高大的人魚緊緊抱在池中,穿著衣服渾身濕透,顯然經過了一番激烈酣戰。
池邊的輪椅孤零零的歪放著,池中據說目前不良於行的少將滿懷人魚。
一人一魚齊刷刷扭頭看他,人魚可怖的臉就這麼露在薩裡眼前,一雙陰森森的眼睛裡絕對沒有友善之意。
在門口張口準備問候少將的軍-醫就這麼卡殼了。
薩裡:“......”
薩裡:“打擾了,我先到外麵等您。”
眉清目秀的軍醫深知非禮勿視,垂下眼轉身出去了。
感覺星網上的傳言在放屁,但又有點對是怎麼回事?
【欲言又止】
作者有話要說:人魚(若有所思):他喜歡傻的,懂了。【逐漸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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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惹!挨個prpr舔小天使們!
人魚的委屈哼哼聲,參考你們自己能發出的那種聲音,就是單純憋著嗓子哼哼那種。我有聽過朋友那樣哼哼,啊啊啊好特麼委屈啊心都化了,想給捧起來揉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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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存稿箱改個錯彆字,發現有個天使又給我灌營養液嗚嗚嗚,哐哐跪謝!prprpr給天使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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