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成是帝國人魚科研院的一位員工, 在掌管著分配全帝星的人魚的機構工作,聽上去似乎很有臉麵,知道的朋友會誇上兩句。
但他自己知道, 他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監控室管理人員,名頭聽著不錯,但待遇和那些內部核心研究人員天差地彆。
這是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職位,還是他父母托關係才把他塞進來的, 每天就坐在二十來平米、布滿監控光屏的監控室內做做樣子。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三年多了, 工資除了通用點什麼都沒有。研究所裡才來了兩年的小白臉都憑借在實驗室的工作攢夠貢獻點, 前幾天領回去一條紅尾人魚了。
原本的監控室其實根本不用人來守著, 因為沒人敢在這裡搞小動作。所以這個職位相當於是給他這種走關係的人特意創造出來的一個閒職, 頭銜好聽,活計清閒,白領工錢不乾什麼活那種。
十幾麵監控光屏裡都是研究所和繁育所外核心實驗室之外的監控, 穿著白色研究服的科研人員來來往往,無聊的很,他看著並沒有什麼興趣。
顧文成每天就坐在監控室喝喝茶欣賞一下人魚接待室的監控光屏,和其他兩個同事對著視頻評頭論足一番。興致上來了他們會對著光屏裡自在遊動的人魚們擼一發,腦內幻想一下把人魚壓在身下他們尖叫扭動的樣子。
雖然現實生活中的顧文成平平無奇,沒什麼資本惹人注意, 在星網上他可是個有上千萬粉絲追捧的大號, 被稱為“人魚飼養家”、“魚糧大佬”, 在他個人主頁評論區下方大多是溢美之詞。
因為他時不時會在網上發布一些人魚接待室的監控片段, 短則幾秒,長則十幾秒,給那些和他一樣沒攢夠貢獻點、望人魚興歎的人們一點福利。
顧文成享受那種發出視頻後,被一大波嗷嗷待哺的單身漢們拚命感謝追捧的滋味。
一開始隻是抱著單純分享的目的, 為了不觸犯帝國隱私法,他給視頻裡的人類領養人打上臉部馬賽克,隻把人魚的樣貌身形露出。評論下方都是誇讚他貼心的好評,以及感謝好人分享美人魚的感恩之詞。
偶爾有人在評論區說什麼泄露彆人隱私,不用他回複,一大批等著看人魚的網友就會幫忙噴回去。
久而久之,每條視頻一發出來,評論區都是歡天喜地舔人魚和感謝他的。這種被人關注追捧的感覺讓他感覺飄飄然,也樂得每次和星網上的朋友麼分享。
反正人魚科研院也沒人找他說他泄露隱私,他這是在做讓更多人開心的事,分享快樂,不是麼。
一條視頻隻有十來秒,翻來覆去看,人魚就是再漂亮,看個一百遍也就覺得淡然了。於是評論區開始嘗試扒那些人類的身份,通過服裝,配飾,身高,發色來判斷。顧文成像是手握謎底的最大贏家,看著底下一幫人來來回回猜測,有種高高在上看透一切的愉悅感。
當研究所核心實驗室的一個研究人員找他閒聊的時候,他一開始還驚慌了一下,生怕自己做的事被人舉報上去,科研院要追究責了。
但那個人並沒有責備他,隻是開玩笑似的說實驗室有條受傷的人魚被領走了,還挺好奇誰領走的。
顧文成在眼生的麵孔前很警惕,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笑笑說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看監控,他是不能主動透露的。
研究人員聳聳肩,說還要忙著回去做實驗,以後再說吧。
顧文成原本沒打算放出那條毀容人魚的視頻,第一次看到時他差點吐出來,爛成這樣的人魚,簡直可以直接進火化爐了,哪個傻子會要這種人魚啊?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坐著輪椅的青年被人推著進了接待室,停在那條人魚不遠的地方,仔細看過去,竟然是第三軍團那個廢物少將維諾沃克,幾個月前因為自己愚蠢連累了很多戰士的性命,顧文成還在網上罵過他。
惡心過後就是幸災樂禍。
活該,少將又怎麼樣,還不是成了殘廢,隻配分到這種垃圾魚。扭曲的痛快伴隨著惡意,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前他沒少在星網上黑維諾,看不順眼的人終於從神壇滾下,摔得一身狼狽,他感覺愉快極了。
愉悅過後他就忘了這茬事了,直到那個陌生的研究人員提醒了他。
一個絕妙的主意突然浮現在心頭。
嘿,他為什麼不把這個醜人魚和殘廢少將的視頻也發到網上給大家看看呢?反正好看的人魚看多了,分享一下另類的人魚也可以嘛。
至於那個坐輪椅的殘廢,他也會給他臉上打碼的,但如果網民猜出來這人是誰,那可就不關他的事了。
顧文成帶著惡意地想著,大家會對這兩個惡心人的醜東西說些什麼呢?他如往常一般截取了一段露出人魚全身樣貌,並且和維諾同框的視頻,放到了星網上。
評論區果然如他所料炸了起來,被打碼的維諾很快被大家扒出了身份,一係列的惡意嘲諷都冒了出來,顧文成看著那些人說出了他的心裡話,心情舒暢無比。
隻是過了短短幾天後,事情發酵的速度就超過了他的想象與控製。
先是數量激增的視頻轉發數量,娛樂小號們不斷帶維諾的大名和他爆出的視頻寫各種小文章,然後他的個人主頁來了一大幫人,有吃瓜看熱鬨的,有嘲諷維諾的,有來逼逼他泄露彆人隱私的,更多的是去他以前發的那些視頻下興奮吃瓜,評論區狂扒領養人馬甲的。
原本他不覺得有什麼,但看著那些粉絲數量上億的娛樂號們直接帶著他個人星網號的大名轉發視頻,有些人開始在那些文章下提出人魚研究院監控視頻曝光算不算研究院失職,他才感覺有點慌。
原本簡單的群眾吃瓜事件一下子就從個人行為上升到一個機構管理不善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