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衛伸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的遠處,又劃向原先的方向,“鎮遠侯沒來的時候,郡主的車駕被馬匪圍困,堵在那邊。是鎮遠侯帶人將圍困車駕的馬匪殺死,郡主的車駕才到了那處。”
聽了寶璁和兵衛的一問一答,柳湘蓮頓時明白了,“我們找錯了!應該在那邊找!”
寶璁點點頭騎上馬,“沒錯,按江徹的話,馬匪一來鴛鴦和侍書就不見了,很可能三妹妹她們那時就已經離開了馬車。”
回到車駕剛開始停著的地方找,寶璁果然在路旁的沙棘叢中尋到了痕跡。
沙棘這種植物,向來長得密密麻麻,挨得緊密,又枝條上都是刺。寶璁正是在枝條上找到了一些衣裙的勾線,而柳湘蓮也發現了一條被人踩過的小路。
循著痕跡走了幾米,寶璁與柳湘蓮發現了幾個小巧的腳印,便更相信是探春她們了。
剛開始是三個人,後來變成了四個人,再後來腳步越來越淩亂,又多出了好幾個男人的腳印。
有人在追她們!
越往深處去,情況似乎更危急,因為沙棘枝條上,多了許多衣裙碎片。她們連一一撥開沙棘枝條,連躲避刺都來不及了......
再然後,他們尋到了。
一個戴著帷帽,套著女人外衣的屍體。
將屍體翻過來,寶璁和柳湘蓮都認出來了,是替探春駕車的車夫張叔。
他死了,探春她們又在哪裡?
雨漸漸大了起來,寶璁也越焦急了。
“柳大哥,我們肯定錯過什麼了!”
柳湘蓮道:“她們肯定在途中往另一個方向跑了,我們原路回去找!”
寶璁抹了把雨水,又讓兵衛退回去找,“仔細點!她們為了逃命,可能掩蓋了痕跡!”
“是!”
柳湘蓮拍了拍寶璁的肩膀,安慰道:“彆著急,看張叔的模樣,應該是為了引開那些人。她們很可能沒有被抓住,或許現在在哪裡躲起來了。”
“希望是。”寶璁屏著一口氣,仍舊焦急。他瞧了瞧張叔的屍體,吩咐兩個兵衛將他抬到官道上,打算明日將他安葬。
探春她們的救命恩人,不能讓他這麼曝屍荒野。
“找到了!”遠處的兵衛嚷嚷起來,寶璁與柳湘蓮忙跑過去。
一路尋一路找,竟然走了好幾裡路,一直到了山壁邊上。眾人舉著火把,仰著腦袋往上看,尋了好一會,居然在層層藤蔓中,瞧見了山壁凹陷處的纖細人影。
“鴛鴦!侍書!是你們嗎?”寶璁大聲喊道。
那凹陷處小心翼翼地探出來個小腦袋,借著火把的光瞧見了寶璁的臉,頓時簌簌掉了眼淚,哭著回應:“三爺,是我們!”
是侍書!
寶璁頓時鬆了口氣,柳湘蓮大喜,高興道:“是她們!我們找到了!”
寶璁又提氣大喊:“你們三個可都在?有沒有受傷?”雨水糊了他一嘴,可他心裡高興,高興得覺得雨水的味道都是甜的。
侍書又探出腦袋來喊,“我們三個都在,姑娘扭了腳!”
話雖有些奇怪,但兵衛們隻以為上麵是三個侍女,而侍書所稱“姑娘”,也以為說的是鴛鴦。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她們弄下來?
姑娘家家的,平時瞧著那麼柔弱,這十幾米的高度,也不知是怎麼爬上去的?難不成是逃命激發了她們的潛力?
可抓著藤蔓爬上山壁十幾米的高度,便是對兵衛來說也不是易事,她們幾個姑娘難道能比兵衛還厲害?
兵衛長仰頭望了一刻鐘,還是放棄了去探究,她們是如何爬上去的,轉而考慮,怎麼把她們安全地弄下來。
讓她們拉住藤蔓直接跳下來,兵衛們接住她們?
不不不!
這是個技術活,她們做不做得到都不論,便是她們做到了,兵衛們也不一定接得住啊!
姑娘們也可能會把兵衛砸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