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2 / 2)

雖然寶璁的話十分刺耳,但寶玉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對的。

雲香的身份,在外人眼裡就是低賤之人。

而寶釵和惜春是完全不同的,她們是天上的雲,是詩裡的畫,是水中的仙子可這些,都不是雲香願意的,她真是太可憐了!

寶玉酸了鼻子,十分難過,“我沒有非要娶她,就讓她在家裡做個丫頭,對外麵說,她是咱們家新買來的也不行嗎?揚州離京城這麼遠,她以後又足不出戶,隻要沒人說出去,外人也不會知道她從前是哪裡的。”

這又回到先前說的事上了,王夫人冷哼一聲道:“你見過誰家的丫頭是什麼活都不乾,千金小姐一樣養著的?你把她領回來,到底是做丫頭還是做祖宗呢?如今家裡不如從前了,連寶釵和惜春都要縫衣刺繡,一個丫頭倒比主母小姐都金貴了?”

寶玉支吾幾聲,道:“那就不要讓她乾重活,幫著寶姐姐刺繡,端茶倒水什麼的嘛從前襲人也不乾重活啊!”

“襲人怎麼一樣!”

王夫人怒道:“她可是老太太特意給你,專門照顧你的,從小就忠厚老實。再說了,她從前在家,也是老子娘心疼的女兒,與風塵女怎麼一樣?”

這話寶玉就極不同意了,他梗著脖子辯道:“雲香若是有好父母,她也是會被心疼的女兒,怎麼會流落風塵?受這樣的苦,也不是她願意的啊!”

越說越覺得雲香可憐了。

爭不過王夫人,寶玉也隻有一聲歎氣,悵然道:“我們這些從小生在金堆銀堆裡的人,又怎麼懂她的苦她的難?不懂也就罷了,還偏要踩她輕賤她,不肯給她一分尊重。她這樣一個可憐女子,從前賣笑不過為了生計,如今脫離苦海,隻為求一口飽飯吃,求一個屋簷遮身,怎麼就這麼難呢”

說著說著,寶玉竟然眼睛眨眨哭了起來,拿著袖子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

看著這架勢,他是徹底把自己感動了。

寶璁手臂環抱在胸腔,瞧著寶玉若有所思。

其實寶玉吧,對女人還真挺憐惜的,就太博愛了一點。女人稍微精明一些,就能捏住他的軟肋。

他這樣在家還闖不了大禍,可以後到了官場,豈不是處處被人哄去?被哄走哄住還是輕的,若是被人設計陷害之類,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寶璁越想越覺得,等寶玉科舉之後,儘早將他塞進自己手下最好,免得他被人坑蒙拐騙還不知所以然。

但現在還是要先安排好雲香,於是寶璁伸出了兩根手指,對寶玉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雲香送去給妙玉,讓她出家念佛。二是將她安置在外,我儘早尋個好人,把她嫁出去,你自己選。”

“啊?出家?出家不行!”寶玉連連搖手,想都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又說雲香嫁人,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雲香她、她已經和我在一處了就不能讓她做個丫頭嗎?”

寶璁冷靜道:“做丫頭可以,不過不在家裡,讓她去莊子上伺候莊稼乾農活去。”

那可比在家挑水洗衣更辛苦!

寶玉自然是拒絕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非要雲香到家裡做祖宗,我隻好勸寶姐姐與你和離,回頭為寶姐姐另選新婿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驚了,寶玉更是跳了起來:“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寶姐姐可是他的妻子!

寶釵詫異地看向寶璁,她也沒想到寶璁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王夫人更是罵了寶璁一句,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說話還不分輕重?和離是能掛在嘴邊隨意說的嗎?”

一邊拍了拍寶釵的手,似乎安撫她。

寶釵回了一個笑容,垂眸時,卻覺得寶璁說的,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話。

若真有過不下去的時候,與其死皮賴臉僵著做活死人,還不如和離了,各過各的新日子去。

想到這裡,寶釵望了寶璁一眼,眸中似乎被點亮了一些,又瞧寶玉,心裡一點都不慌了。

寶玉還是很喜歡寶釵的,更不用說,他們還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兒。怎麼可能為了雲香,與寶釵和離?

腳指頭都不用想!

既然不想與寶釵和離,寶釵又堅決不與雲香同住,那雲香就隻好住在外麵了反正讓她出家是不可能的。

一頓飯的功夫,寶玉就被說服了,雲香很有些詫異。

形勢比人強,她倒沒有非要賴在賈家的意思。既決定了將她安置在外,她也就乖乖跟著寶玉走了。

隻是聽寶玉說,寶璁要另尋人,讓她嫁人的時候,她便撲進寶玉懷裡,嗚嗚直哭起來:“雲香進不進家裡都不要緊的,隻是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若讓我去嫁彆人,我、我真是寧可當初從沒有遇到你,若沒有遇見你,如今也不必肝腸寸斷了”

寶玉被哭得可心疼,更對雲香依依不舍起來。

雲香深諳男女相處之道,若是從此與寶玉偷偷往來,她不過就成了個日日望眼欲穿的普通外室。倒不如拿著這個借口,一邊拒絕與寶玉見麵,一邊置辦東西嫁人,一邊又偶爾送些小東西,透露些消息,讓寶玉知道,他在她心裡十分重要。

為了心上人家庭幸福美滿,寧願強迫自己嫁給不喜歡的人,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去,這樣生動鮮活的癡女形象,就這麼被塑造了出來。

如此一段時間,果然寶玉更加思念雲香了,對雲香嫁人一事,也更抵觸了起來。

寶玉日日去找雲香,又被雲香拒之門外,人雖見不到,但心思卻全掛在那女人身上。王夫人知道之後,自然又被氣得半死,叫來寶璁道:“如今科舉近了,你也管管你哥哥,叫他用心念書,彆整日記掛那個風塵女!”

對於寶玉科舉一事,寶璁倒沒有那麼執著。能考上最好,考不上,寶玉做個富家翁也可以,省得以後在官場被人算計。

但王夫人對寶玉科舉一事是滿懷期望的,但凡她還活在世上,定是要看寶玉中科舉,加官進爵。

寶璁懶得和王夫人磨嘴,想想把寶玉提溜去念書也挺好,便將清霜與晴雯叫回來,一個哄著寶玉念書,一個管著寶玉不叫他被作妖。

晴雯多精明啊,處理事情七巧玲瓏心,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那個雲香就是再想遠遠地勾引寶玉,也不那麼容易了。

而王夫人那裡,早已被雲香煩透了心,再瞧見晴雯,見她安安分分的,倒也沒有非要弄死她的執念了。

勾引寶玉的路都被堵了,雲香卻也不甘心乖乖聽寶璁的安排,隨意嫁人。於是遞話給寶璁,說要見他一麵。

寶璁日日都忙得團團轉,哪有空閒去見她?

便是有空,他也不想見的。寶釵不待見她,林黛玉更是不待見。

一個想著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怎麼想也不能容忍吧?

寶璁當然不會自找麻煩,對雲香的邀請置之不理,反而傳話給她,讓她趕緊把對象選好嫁人,不然他就隨便選個人把她嫁了。

再後來,雲香那裡就沒了動靜,既沒有說要嫁人,也沒有鬨什麼幺蛾子,每日做些刺繡換錢,又有寶玉之前給的銀子傍身,日子過得很不錯。

寶璁也就將她暫時扔到了腦後,畢竟吸引王夫人的目的達到了。

王夫人總是日日嚇自己,生怕哪一天寶玉又被雲香勾引了去,就十分關注寶玉的情況,也沒有更多閒情去折騰彆的事了。

隻是等到寶玉科舉之時,雲香那裡卻屋空人去,不見了!

寶玉得知此事,非說雲香失蹤了,也可能是遭遇不測,差點連秋試都不肯參加,鬨著要去找雲香。還是寶璁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滿京城去找人,寶玉才憂心忡忡地進了考場。

王夫人因為這事,摔了好幾個茶杯,連聲罵道:“當初就應該把那賤人趕出京城,賣得遠遠的!省得今日來禍害我的寶玉!若寶玉這次考不中,看我不把那賤人扒了皮!”

寶璁對寶玉也有些擔心,便借著幻境看了幾次寶玉考試的情況。

寶玉運氣好,沒有分到臭號,考試期間除了有點心神不寧,夜晚有點冷以外,都挺順利的,寶璁也就放心了。

又去尋雲香,卻幾乎找遍了整個京城,都沒找到。

天子腳下,不是權就是貴。寶璁也不是等閒人,既找不到人,那就隻有兩個可能。

要麼就是雲香早出了京城,遠走他鄉去了;要麼她就是被人偷偷藏起來了。

雲香若要遠走他鄉,何必還跟著寶玉上京來?寶璁更傾向於,她是被人藏起來了。

難道這段時間,她又偷偷勾搭上了比寶玉更有錢更有地位的公子哥?

寶璁尋人不見,隻覺腦殼疼。寶玉出了考場,還不知要怎麼鬨了!

事情拖拖拖,瞞著寶玉一日又一日,還是哄騙不過。雲香成了寶玉心裡的白月光,總是拿出來惦記,瞧家裡人的眼光,也多了一絲哀怨和清苦。

寶璁:“”

他當初隻是保證一定去找人,可沒說一定會把人找到,乾嘛看他跟個不守承諾的負心漢一樣?

沒了雲香,寶玉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了,平時除了逗弄女兒玩耍,連科舉中了狀元,也不能讓他高興幾分。

狀元!

寶璁嘖嘖稱奇,沒想到寶玉隨便念幾年書,竟然就能考中狀元!這科舉的含金量可是實打實,不能糊弄的!

這都是他的功勞,他給寶玉的那塊玉可是有神智加成的!寶玉考中狀元是應該的!

寶璁這麼安慰自己,絕不想承認,其實寶玉在天賦上高於他。

王夫人自然恨不得普天同慶,但礙於家境,也隻能擺三天的流水席,並開了祠堂,將此事告慰先祖。整個人走路生風,完全沒了先前被寶玉和雲香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

寶玉還是懨懨的,對慶祝一事沒什麼興致,偶爾出去聚會論詩,也總是低調為主。但再怎麼低調,他還是狀元,眾人的目光還是圍繞在他周圍。

北靜王邀請他為座上賓,朝中幾位尚書重臣紛紛給寶玉遞出橄欖枝,連宮中皇子也喜歡和寶玉多說幾句話。霎時間,寶玉的人緣出奇好了起來,仿佛全京城人人都與他相熟一般。

忠順王卻在府中氣得要命,連聲質問他的心腹手下:“我明明說了,要讓他落榜!為什麼他如今不僅中了舉,還成了狀元!你們都是怎麼辦事的?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幾人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直到忠順王罵完了,才有一個幕僚出來抱拳道:“王爺,既然他如今已經是狀元,不如咱們將計就計,把他推入官場,攪亂朝中形勢。賈家兩兄弟,一榮俱榮,一所俱損。若是賈寶玉出了紕漏,那賈寶璁也絕對脫不了關係。”

“我們何不利用這一點,徹底將賈家連根拔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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