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輛警用麵包車從一道破敗土路前經過,車輪帶起陣陣飛揚黃色沙土,最終停在了一戶看起來有些破敗院門前。葉竹本來站在院牆根底下,把口罩摘下來想要喘口氣,冷不丁吸了一口這夾雜著泥土氣息空氣,登時就是一個響亮大噴嚏。
隻這麼一下子,原本就有點頭昏腦漲她,更是不清醒了幾分,皺著一張臉揉了揉鼻子,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這時從麵包車上下來了幾個穿著警服人,對方看到她這幅小可憐似模樣,領頭那個拿著工具箱法醫不由得笑出了聲:“小葉啊,乾嘛呢,過來當門神來了?”
“什麼門神啊,是司機。”葉竹轉而掛上了明媚笑,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半是調侃回應。
那幾名同事見狀滿臉了然笑了笑,隨後陸續通過那扇鏽跡斑斑且搖搖欲墜鐵大門,直接往那間看起來有些年頭廢棄房屋走去。屋子是平房,青磚外牆存在著部分脫落、缺角現象,玻璃窗也是掛了厚厚一層灰塵,有乾脆裂了開來,風一吹給人一種搖搖欲墜感覺。
葉竹想了想,最終還是將口罩拉了上,邁開腿,慢吞吞跟在那群同事後麵。
此時不算寬敞院子裡,有些鬨哄哄,耳邊充斥著女人那有些尖銳刺耳聲音。她經過時候瞥了一眼,正好看見兩個**歲小男孩被各自家長護在懷裡,而一個對她來說還算是比較陌生男人正低頭詢問著什麼。看起來,進展算不上順利,孩子們似乎被嚇壞了,家長對警方這種反複詢問細節行為表現出了些許不理解,一時間難免情緒失控。
這事兒還得從最近這兩個月期間,封河市接連發生了四起失蹤案開始說起。封河市公安局專案大隊一直在全力偵破此案,可惜並沒有什麼太大進展,然而在第四起失蹤案發生之後,由失蹤者家屬及朋友聯合本地一家網媒,將這連環失蹤案給捅了出去。這篇充滿了指責意味報道迅速在網絡上流傳,更是引起了廣泛關注與討論,封河市公安局由上到下,倍感壓力。
一方麵為了轉移輿論指向,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按時完成省廳下達七日內破案要求,封河市公安局無奈之下,請到了特彆調查組前來偵破此案。這特彆調查組在整個警界都算是相當特殊存在,整個組裡人沒幾個,名頭卻不小,畢竟是直屬於公安部,且破案率在那擺著,任誰也不能小覷了去。
這特彆調查組效率倒是高,很快就從封河機場下了飛機。對於他們到來,封河市公安局內部,尤其是專案大隊那些人,肯定是萬分抗拒。然而沒等他們抗拒出點什麼名堂,局裡就接到了報案,說是在城郊文莊村發現了一名死者,而那名死者穿著與之前發失蹤者協查通報中基本一致。
既然這連環失蹤案已經被局裡移交給了特彆調查組,那與之相關後續調查,肯定都要他們來進行了。局裡以調查組人手短缺為由,命令專案大隊撥出專人在破案期間全程協助參與,於是……
葉竹這個剛剛重生回來,眼睛睜了一半兒,被窩都沒躺熱乎人就這麼被一通電話送到了特彆調查組身邊……當司機。
沒錯,就是當司機。專案大隊張隊把她這麼一個入警每幾個月還正在休病假‘菜雞’痛快借給了調查組,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連表麵和諧都懶得維持。
而特彆調查組負責人言宇在看到她第一眼,那張過分年輕帥氣臉看起來沒什麼特彆表情,隻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將車鑰匙扔到了她懷裡,平靜扔出兩個字:“開車。”
想到這葉竹複又瞄了一眼正在與發現屍體孩子們交流男人,心中長歎了一口氣,司機就司機吧,反正她還沒能從自己死而複生震撼中回過神來,著實沒有什麼多餘精力去計較這些。
於是她便轉過身去順著一扇半敞開窗戶往屋裡看,鼻間聞到是有些黴味夾雜著不明顯臭,而法醫及技術大隊人眼下正在進行取證相關工作。
那屍體被蹲在旁邊法醫給遮擋了七七八八,具體情況到底如何葉竹看不真切,隻隱約覺得四肢形態有些詭異,整個身子都是硬邦邦。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那法醫便開了口:“死亡原因尚不能確定,不過屍體有冷凍過痕跡,估計扔到這邊不超過五個小時……冷凍發生在死後,根據眉骨形態及額頭高度來看,應該是連環失蹤案第二名受害者沒錯。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回頭我會把DNA樣本送到技術大隊,進一步確定一下。”
說完,他往旁邊挪蹭了一下,微微側過身子用手掰開死者嘴巴,仔細觀察著什麼。
此刻,葉竹終於看清了那張慘白慘白臉。這屍體確保存完好,肌膚沒有腐爛變形情況,雖然這受害者長相這會兒冷不丁看過去和警方手中照片不太一樣,但是如果仔細分辨,還是能從五官瞧出確實是同一個人。
根據村裡人說法,這間房屋確有些年頭沒有人在此居住了,平日裡基本不會有人過來。隻不過這種地方對於好奇心旺盛小孩子來說,不失為一個玩耍好去處,今天這兩個小男孩就是在午飯後,相約著過來這邊‘探險’。
未曾想,空置已久屋子裡竟然會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兩個孩子差點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衝出門就往家跑。他們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慘狀很快被村裡其餘人發現了,大人們過來一看,登時就報了警。
“嘖……”
在法醫完成初步驗屍,並吩咐其他人把屍體裝進袋子裡封好後,葉竹收回了視線,眼神掠過不知何時走到房屋跟前靜靜觀察著屋裡情況那位特彆調查組負責人,有些疲憊抬起手掐了掐眉心。
從她發現自己重生到站在文莊村,前後不過也就三個來小時,現在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而且對於自己上輩子如何死記憶完全是模糊不清,任她再怎麼努力去回想,最終得到隻是一片混亂和頭痛欲裂。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似乎有所察覺般抬起了原本略微低垂頭,眯著眼看向了院子西南角方向。
院牆之上,一道模糊陰影,一閃而過,不注意都會懷疑自己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