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言宇嘴上說著要去問丁誌勇, 但是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行動,反而一頭紮進了羅奇所在的技術大隊。兩個人在角落裡不知道交流些什麼, 整整大半天的時間都在對著那幾台電腦屏幕指指點點,神情嚴肅而又認真。
之後這邊好不容易結束了,男人又一刻不耽擱的鑽進了法醫解剖室,和彭一山再次湊做一堆,兩個人一個站一個坐,在那邊就好像兩位上了年紀的老學究在研究什麼世界性的課題一般。
葉竹和呂自白在辦公室裡空坐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結果,最終兩個人一商量, 不如趁這個機會先各自回去休整一下,最起碼換一件衣服衝個澡也是好的。
然而就在二人出了辦公大樓的時候,恰好在樓下遇到了從外麵回來的杜天成和剛子, 四個人進行了較為親切友好的會晤。現如今不管是呂自白還是特彆調查組和專案大隊的關係都很融洽, 雙方之間的矛盾本來就是交流不暢通鬨出來的誤會, 後來因為調查組介入搶劫案的調查, 互相之間各自找了一個台階下,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杜天成似乎也是出去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儀表,這會兒看起來清清爽爽的順眼多了, 他十分熱情的邀請二人一起去吃火鍋, 雖說已經過了飯點很久了,但是夜宵也是可以的。
呂自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遭受過來自同事之間的善意, 還沒等身邊的小姑娘開口,就忙不迭的應了下來。葉竹在麵對幾個人期盼的目光後, 倒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了,隻能微微一笑算作回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簡單的半截袖和運動褲,已經隱約能夠嗅到經過兩天暴汗而散發出來的味道了,火鍋嗎?也好, 熏了一身味回去一起洗吧。
看到他們兩個都應了,杜天成顯得很高興,連拉帶拽的就把二人弄上了車。往火鍋店去的路上,他坐在副駕駛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扭過頭衝著葉竹交代:“我已經通知現在還在單位的幾個人,一會兒過來的時候把言隊他們都帶著,好歹也是來了將近一周的時間了,我還沒好好的進過地主之誼的!這一個多月我是被惠華金店的案子折騰的夠嗆,怎麼說現在也抓住一個嫌疑人了,這心裡邊終於稍微亮堂了一些。”
“杜隊客氣。”葉竹笑著回了一句,隨即扭頭看向了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路燈,耳邊聽著的是另外三個大老爺們兒難得和諧的閒聊聲,聊得也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兒,她抬手托腮,有些興致缺缺。
約莫過了半個來小時,一行人到達了一間外表看起來挺富麗堂皇的火鍋店,在定好一間大包廂之後,四個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去。這個包間大概能夠容納十五六個人呢,眼下隻有他們四個在,多少顯得有點空蕩。
杜天成嘿嘿一笑,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就開始點,一邊點一邊還念叨著:“這頓是我私人請客,大家千萬不要客氣,敞開了肚子吃!”
剛子和呂自白跟著起哄,但是等拿到菜單之後,卻都不輕不重的點了點不值錢的青菜和肉,一人點了兩盤之後就一個勁兒的說著夠了夠了。杜天成看在眼裡,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搖頭失笑。他也知道這幫人是在替自己省錢,他不過就是一專案的隊長,一個月工資就那麼點,除去還房貸養家,也著實剩不下太多的錢。
葉竹在接過菜單之後,也隻是考慮著還沒來的四個老爺們兒,稍微加了點肉和菜,反正他們很好養活的,能吃飽就行。即便如此,這頓飯沒個一千多也是出不去這個門的,她想著又覺得有點心酸。不懂的人在看到刑警的工資條的時候隻會說,哎喲你們賺的不少了,比大多數工作要強的多,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實際上隻有乾這行的人才懂,那些熬過的夜、挨過的餓、受過的凍都是如何忍受過來的,這種工作強度換做另外一行,工資待遇上來說,最起碼也是要翻番的。
沒過多一會兒,服務員上了火鍋鍋底,透過氤氳的熱氣,她看到了對麵坐在一起的三個男人說說笑笑,也都不算年輕的麵龐上,爬滿了皺褶。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前世的一些場景,這行雖然很苦,但是在前行的道路上擁有一些目標一致的夥伴和搭檔,無疑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一旦陷入了回憶,她自然而然就記起了斷斷續續幾次從和言宇的接觸上得到的記憶碎片,於是有些出神,怔愣了不知道多久,最終還是被肩膀上的觸感給喚回了心神。
抬起頭是羅奇那張擠眉弄眼的臉:“葉姐,你想什麼呢?大家叫了你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是不是太累了?”
葉竹越過他,看到了後麵陸續進來的言宇、蔣冰、彭一山和幾名專案的成員,這才尷尬的揚起一抹笑:“應該是吧,我剛才沒準是睡著了。”
少年絲毫不見外的坐在了她的身邊,一邊抽出濕紙巾擦著手,一邊嗬嗬的笑:“你淨開玩笑,哪有人睜著眼睛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