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之後, 羅奇率先從那扇小門後踉蹌的跑了出來,在確定這逼仄的走廊內沒有任何的人影後, 一邊不停的搓著自己的嘴巴,一邊哭喪著臉微微弓著腰,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見了。
接著沒過多久,葉竹和言宇也先後出了來,趁著四處無人,迅速的折返回到了酒吧內。二人前前後後也就消失了二十來分鐘,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覺得奇怪, 畢竟像是這種忽然‘消失’的男女實在是太多了,誰知道又躲到哪個角落裡去快活了。
回到吧台前,葉竹又叫了一杯氣泡水, 並且順便抽過一張消毒濕巾, 細細的將雙手擦了一個遍。自從親眼目睹了蟑螂飛起來, 精準的親吻了羅奇緊閉著的嘴巴的那一幕後, 她就有了點心理陰影,特彆後悔在情況尚不明確的時候去伸手觸摸牆壁熟悉周邊的環境。還是那句話,誰知道那些摸起來黏膩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家酒吧本來就不是氣氛特彆熱烈的那種, 眼下還放起了較為舒緩的音樂, 最前麵的舞台上,歌手正坐在那裡懷抱吉他, 唱著一首抒情的歌兒。夜已經深了,酒吧內的熱鬨人群逐漸散去, 隻剩下了三三兩兩的人,在角落的卡座裡摟抱在一起,借著昏暗燈光的掩護,不知在做些什麼。
“老板~”葉竹在扔掉手中的濕巾後, 扭過頭叫了一聲,她現在似乎越來越熟練於這個稱呼了:“你是不是對於阿鼠的身份,有什麼想法?”
方才在那扇門後狹小的空間內,言宇著重問了好多關於阿鼠在日常行動上的問題,十分的惹人深思。
言宇那原本正在無意識敲擊著杯壁的食指在聽到耳邊忽然響起的聲音後,霎時間就停頓在了那裡,掩飾性的垂下了眸子,淡淡的‘嗯’了一聲:“即便他不是殺人凶手,那也算是和石盼波有過最近距離接觸的一個人,沒準從他那裡我們能得到一些側麵的證據。”
“但……不是答應了廖家良,不能輕易動阿鼠嗎?”
對此,男人的回應是那唇邊略微揚起的弧度,他笑著拿起了調酒師剛剛遞過來的冰水,仰起頭一飲而儘。
葉竹目光微閃,剛開始的時候裡麵還透著一絲絲疑惑,沒過兩秒鐘,眼底一亮,紅唇微張。不過她還是很有眼色的沒有把話說出口,回過頭去把自己的那杯氣泡水也喝了個乾淨。
…………
淩晨四點鐘,海邊透出了一絲微光,但是遠處的海水還是如墨一般的顏色,像是隨時能夠將人吞噬的獸,讓人無比清晰的感知到,和大自然相比的渺小。
這個時間才是遊輪上最為安靜的時刻,大部分乘客經過徹夜的狂歡都選擇了稍事休息,然後天色一旦大亮,再次開啟新一天的征程。隨著正式下船時間的臨近,乘客們的情緒愈發高漲了起來,就好比是將死之人最後的瘋狂。
一道人影迎著天邊的那道紅線,慢吞吞的走到了三樓客艙外麵的甲板上,倚靠著堪堪到他腰部的欄杆,漠然的點燃了一支煙。將打火機塞回褲兜裡後,他夾起嘴邊的煙,仰起頭朝著天空的方向吐了一大口。登時灰白色的煙霧籠罩住了那張臉,使人在遠處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側麵瞧上去臉頰有些凹陷,褪去眉眼間的不正經後,整體氣質反倒是顯得極為順眼。他不停的吸著手中的煙,沒過多久就將掐滅了煙屁股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裡,然後又低頭準備點燃另一支。
“剛陪完老板,不去休息,跑這裡來抽煙?”
聽著背後傳來的那道熟悉的男聲,他的眉頭一跳,不過照常將手中的香煙點燃,這才回了頭打招呼:“良哥不也沒睡。”眉眼間,那抹猥瑣的氣息似乎從來沒有散去過,被他運用的爐火純青。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我這是剛剛睡醒,不像是你,老板走到哪裡都要帶著,看重的很。”廖家良吊兒郎當的走到了對方身邊,也從褲兜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深吸一口後衝著身邊人的臉吐去,言語和行動間充滿了挑釁的意思。
阿鼠對於他的挑釁,適時的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但是看起來還能夠控製的住,沒什麼感情的歪了歪嘴:“良哥這是在笑話我咯?我是沒什麼本事的,隻能在老板跟前混個保鏢當當,您就不一樣了,讓人羨慕的很。”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憤憤不平,襯托整出個人的鬱鬱不得誌。
對此,廖家良的回應是誌得意滿的笑,那副嘚瑟的模樣讓人看起來牙酸。
不過這些情況,阿鼠都很習慣了,自從這個不知所謂的突然得到萬鵬賞識的廖家良出現後,他們兩個就一直是這種針鋒相對的狀態,表麵上誰也不服氣誰。原本周邊的人都以為他阿鼠能夠成功上位,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他們兩個如果哪天能夠和平共處,在旁人看來才是不可思議的。雖然都是萬鵬的打工人,可這打工人之間也有利益糾葛,這年頭,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雖然廖家良在身份上要壓他一頭,可是他憑借著經常在萬鵬身邊露臉,倒也沒讓對方得意太多。想到這,他掐滅了手中的半根煙,抬起手把煙夾在了耳後:“良哥,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您自己個慢慢欣賞這海上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