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穆雷說的話她並不認可,隻是因著男人怒氣太盛,她才暫時沒有反駁。
“你不就是介意你爹娘不知道你嫁人了嗎?”穆雷瞧著她這副模樣,氣息與情緒稍微平緩下來了一些之後,忽然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既然你這麼介意,那就讓他們知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去見他們。”
“……”無論商寧秀再怎麼忌憚氣頭上的穆雷,也仍然是因為這句話而徹底失去了表情控製。
她嘩的一下從木架上站了起來:“你瘋了!?”
“你、你、你是不是就故意想害我被一起趕出來啊,我以後還有沒有臉見人了,你好歹毒的辦法啊你、”
商寧秀慌死了,一下子方寸大亂,她無法想象穆雷這張嘴會在她爹娘麵前說出些什麼話來,這種場麵光是想一想就已經足夠讓人窒息了。
她強自鎮定威脅他道:“我告訴你,我父兄都是習武之人,你彆以為中原人就好欺負就會怕你了,你真敢跟我回家,打死你都算輕的。”
“那這就是老子的事了,我自己想辦法。”穆雷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就這麼睨著她,仿佛是在等她一個回應的態度。
沒能嚇住他,商寧秀整個人都懵住了,沒明白怎麼忽然一下子話題直轉就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血往上衝導致腦子發麻,人也有點站不住了,她往後靠在了花牆上,“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輕。”
就在這時,後頭傳來馬蹄聲,幾個鎧甲戎裝的大夏士兵被這動靜吸引過來,騎在馬上往裡看,為首的男人麵色冷峻,張開一張畫像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見你大爺。”穆雷的情緒被他們給打斷了,不耐煩地回頭厲喝一聲:“你看什麼看,說你呢,趕緊滾蛋!”
後頭一個小兵趕緊上前附耳道:“頭兒,那是個異族人,咱們在關外彆節外生枝跟他們起衝突。”
為首的男人這才冷哼一聲,視線掃了一遍這狹窄的花牆角落,確定無法再藏納第三個人,拉著韁繩走了。
商寧秀認出了這幾個士兵和之前到草原上來的裴朔那夥人穿的是同款軍服,他們應該也是大夏軍營的人。
穆雷往她視線所向之處一站,一堵牆似的,輕易就拉回了商寧秀的注意力,“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了,給你兩條路。”
男人的指節在木架上用力敲了一下,“要麼,你跟我回去。要麼,就是我跟你一起走一趟,沒有第三個選擇,你自己看著辦吧。”
商寧秀重新看向他:“呸,不可能,我不選。”
穆雷嗤笑一聲:“沒關係,反正這裡到邊關還有一段,我給你十個時辰考慮,進關之前我要聽到你的選擇,彆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一聽這話,商寧秀心裡開始打起了算盤,穆雷嗤笑一聲道:“那瘸子防追蹤的手法是軍隊裡學的吧?挺新鮮的,但在草原上想跟老子比還是嫩了點,你要不死心你就儘管跑吧,隨你怎麼折騰,你試試看能不能翻出老子的手掌心,明天落日之前,到時候你要還選不出來那就直接聽我的,老子幫你下決定。”
他說的是他幫她做決定,而非直接說帶她回去。
商寧秀是真的拿這個莽漢沒有彆的辦法,不止霸道還犟,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把她架住了的同時也是把自己給架住了。但此時此刻她盯著他的眼睛,甚至有種莫名的直覺,穆雷的打算,可能很瘋狂。
這種念頭湧起來的時候商寧秀自己都覺得荒誕極了,她不信他真敢,偏過頭去,嗤笑著道:“說什麼幫我下決定,還不就是直接扛上馬再搶回去一次嗎?你也就是仗著我不敢真的帶個男人回去見我父兄罷了,真要去了,你能有幾條命夠他們砍的。”
“你少跟我扯些沒用的犢子。”穆雷渾不在意,擰著眉頭鄭重道:“既然你說這件事情很重要,注定是道要堵在你跟前的坎,你既自己跨不過去,那就給我來跨。”
草原上的熱血男人,邏輯直來直往因果分明,商寧秀有一瞬間的呆滯。
她被燙到一般避開了他的灼灼視線。
“記住了,我隻等你十個時辰。”穆雷在她肩頭點了幾下,說完這句話後沒再多言,翻身騎上了桑格魯,打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