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商明錚 “我的秀秀,很尊重生命的天性……(2 / 2)

妄折她 司雨情 9345 字 2024-03-26

這馬場的馴馬師一直沒能啃下這塊硬骨頭,即便是朔北雪值錢,但不讓騎動不動就把人摔下來的馬,再怎麼稀罕也是很難找到合適買家的,等了這麼許久終於有人願意接盤了,價格合適雙方都很爽快,便非常順利的完成了交接。

商寧秀接過韁繩後將馬牽到馬場對麵的樹下。

她開心極了,雙手來回摸著它的馬脖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仰著頭跟它說話:“受委屈了我的小雲母,被賣到這種劣等馬場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還好你值錢,保住了一條命。”

當時商寧秀的隊伍遇到叛軍的時候,她的馬就也在隨行隊伍裡,人都被殺光了,她後來就直接被穆雷給帶走了,原本以為它可能也已經凶多吉少了,沒想到兜兜轉轉竟還能再碰上。

旁邊的穆雷蹙著眉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管它叫什麼名字?”

“雲母啊。”

男人又再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的大白馬,“母馬?這體格不像啊。”

說著他便躬身往下去看了眼,忍俊不禁道:“這不是公的麼,你給一匹雄馬起名叫母?”

雖然穆雷並不知道是哪個字,但反正不管是公母的母還是牡丹的牡,都不太合適。

商寧秀:“哎呀什麼母,這兩個字是取自大詩人展齡的《望雪》,美好無暇的意思,和你們的草原話一樣,不能單從字麵上理解的。”

穆雷揚眉輕笑了一聲,接著道:“對了,我剛看到馬屁股上有花印,可能是那馬場為了多賣點價格染上去的,趕緊給它洗了吧,時間長了皮毛質感受影響。”

商寧秀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搖頭道:“梅花印是吧,那不是染的,是它身上本來就有的。”

穆雷覺得不大可信,揚眉問道:“天生的胎記能長出這種形狀來?”

“也不算天生的吧,這原本是定居朔北的黎族進貢給陛下的,幾經輾轉才落到我手中。當時他們為了彆出心裁,得了這樣一匹通體銀白的小馬崽之後就用藥水給它弄了個梅花印,洗了也不掉色,但是每年要紮一劑藥水來固色,我覺得怪可憐的,到我手上之後就把那紮藥的馬奴打發了,這個印子的顏色就慢慢淡了,變成了很淺的粉紅色,跟暗紋似的,不過也就隻能到這種程度了,褪不乾淨……你這麼盯著我看做什麼。”

商寧秀不明所以摸了把自己的臉,隨後又轉頭看了看身後,確定他沒再看彆人是在盯著自己。

穆雷確實是在看著她笑,慢悠悠道:“我的秀秀,很尊重生命的天性。”

之前給她養海東青的時候他就發覺了,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了。

“嗯?有嗎。”商寧秀自己沒都發覺,神情有些茫然。

這下麵的馬場味道不太好聞,塵土和糞便的氣味混在一起,商寧秀待不住,尋回了自己的馬之後就拉著穆雷趕緊走了。

馬場外是鐵器鋪,三大條長街琳琅滿目,來往的多半是走南闖北混江湖或者軍隊行伍之人,商寧秀沒什麼興趣,問穆雷道:“你要看看嗎?”

男人個頭高,走在哪視線都是高人一等的,他能越過絕大部分人的頭頂瞧見那絡繹往來的人群後被擋住的都是些什麼鋪子,找到了目標之後,揉了把商寧秀的腦袋,另一手拍了拍雲母的馬脖子,回道:

“裡頭有修蹄的,它的馬蹄看起來很久沒修過了,我帶去處理一下。那裡頭人多擠得慌,給你找個茶棚坐著歇會,我很快就回了。”

穆雷將商寧秀帶去了就近的茶棚,點了些吃食茶水,她坐下後還是有些不放心,仰著腦袋對他道:“雲母脾氣大著呢,它不見得聽你的,不然我還是跟你一起走一趟吧,反正也沒多遠。”

男人有些失笑,“老子八歲就在草坡上馴馬了,桑格魯那種天生的犟種都服我,放心吧你就。”

商寧秀還想再說什麼,穆雷又接著道:“馬見著主人之後服從性都會提高的,而且它們鼻子靈著呢,我身上有你的氣味,混熟快得很。”

此言一出,商寧秀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穆雷勾著唇角,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痞笑了一聲肯定道:“桑格魯也是一樣的道理,你身上也有我的氣味,味道越濃越重越親密,它們接受度就越高。”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二還在上茶,商寧秀紅著一張臉開始趕人:“那你就快去吧。”

兵器街靠裡頭的一家鋪子裡,修蹄的師傅是個老手了,在鳴望關紮根多年,來往客人多為附近軍隊士兵,也算是見識過許多體魄強健之人,卻仍然是在瞧見穆雷的時候忍不住上下多打量了好幾眼。

老師傅身上係著防汙的圍裙,一邊動作嫻熟操作著,一邊帶著驚歎的目光小心翼翼跟穆雷攀談著:“這位爺是軍隊裡的吧?體魄可真好啊,老夫在這開店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見您這麼高的個頭。”

穆雷雙臂環胸隨意靠在柱子上,搖頭沉聲道:“我不是你們這的人。”

穆雷人長得高大塊頭也壯,麵相氣質都透著一股狂妄匪勁,往那一站都知道是個脾氣不好惹的硬茬,這老板算是膽子大的,敢主動跟他搭話,但也就隻敢有這麼一句了,問完後便埋頭專心乾活。

兵器鋪總共三條長街,橫豎都有小道以供穿行,第二道的街尾處,商明錚是繞道帶著部下來取月前訂購的一批鐵器的,完事之後還要趕去校場閱兵。

高大的男人點檢中途,視線被不遠處所吸引,旁邊的副將疑惑問道:“將軍?”

商明錚的目光從那匹正在修蹄的白馬身上轉了回來,招手喚來一個隨行小將,“你去,那匹馬看見了嗎?去問問多少錢肯賣,我要把它買下來,錢去我賬房上支。”

“好嘞,小的這就去。”小將領了口令小跑著過去了,商明錚便回頭示意副將可以繼續了,“接著來。”

沒過多久,那小將灰頭土臉回來了,商明錚偏頭瞧了一眼沒看見他身後有馬,問道:“馬呢?”

“他不肯賣,氣勢還大得很……”小將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那是個外邦人,有眼不識泰山的,小的已經說了是咱們赤羽營的主帥大將軍要買,他還是不買賬,把我罵了一頓趕走了。”

商明錚啪地一聲把賬單拍到了副將身上,“你接著質檢。”然後自己大步跨了出去,卻發現那修蹄鋪子裡的人已經走了,男人立刻回身上馬,騎馬追了出去。

馬蹄聲急促,穆雷不耐煩地回頭瞧了眼,果然見身後那騎行而來的男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商明錚一舉超過穆雷後再拉馬回頭,就這麼將他攔在了路中間,男人並未下馬,就這麼居高臨下睨著那人,冷淡道:“這位兄台,出個價吧,這匹馬。”

穆雷嗤笑一聲:“剛才那小子沒跟你講清楚怎麼的?老子不賣,管你什麼營的將軍都不好使,中原人聽不懂漢話?”

商明錚是高位武將,尤其現在鐵騎鎧甲加身,那身壓迫感令左右行人自動退避三舍,他騎在馬上氣勢凜然,但穆雷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絲毫沒被他這虛把式震懾到。

他匪氣十足,氣勢看起來比商明錚更加狂妄,朝著那太玉門馬場揚著下巴挑釁道:“那裡頭什麼雜毛都有,去挑啊。”

商明錚的臉色陰沉,薄唇緊抿著。兩個如狼似虎的男人氣勢相撞劍拔弩張,任誰都能看出場麵不對了,周圍行人以二人為圓心讓出了位置避免被殃及池魚,看熱鬨的圍觀群眾不在少數。

若穆雷是個肯好好講道理的,商明錚或許還會考慮講出其中原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是他已經過世的妹妹心愛的坐騎,希望對方能成全。

但這男人這副欠抽的臭德性,商明錚行伍多年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他攥緊拳頭咬著牙關,再三告訴自己不要跟關外蠻夷一般見識。

“嗬,怎麼著,還不服氣?”穆雷鬆了韁繩,隨意活動著手腕和脖子,“來啊,有種的下來,看老子今天不打到你服氣,打贏了你爺爺,這馬你就牽走。”

商明錚的情緒徹底被點炸,是可忍熟不可忍,去他媽的武將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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