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設了結界,因她與許諾結契的緣故,屋子的結界倒是沒攔她。或許他在設置陣法的時候,就已經想過有這麼一天。
他不在的時候,讓她來照顧那個小情人。
推門進去是個空曠的院子,角落裡種了零星花草,因為無人打理都已經變成了枯黃一片。往前走能看到很多靈石殘渣,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末。
許夫人直覺有些不對。
神識掃到臥室內縮在床上的那個女人之後,她更是愣了。
這畫麵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許夫人踢開門,靠在床角的女人動作遲緩的轉過頭,她很瘦,臉頰凹陷,下巴格外的尖,太瘦顯得一雙眼睛大得有些滲人,幽幽看過來的時候,許夫人從她眼裡都看到了濃濃的死氣,她眼神空洞,像是一具坐在床上的紅顏枯骨。
本來心裡頭有許多的恨。
恨許諾,也恨搶走許諾的女人,然而此刻看到她之後,許夫人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她走到女子身邊,將一顆靈丹塞入她口中。
許夫人開始回想許諾說的話。
“她身體不好,每日都需要服用靈丹,一日一粒,我煉製了三瓶共三百粒,你不能多給。”
“我會定期回來看你們,你幫我照顧好她。”
“她有身孕不宜走動,宅子裡有陣法,你彆打開放她出去。”
“我隻信任你。”
所以,這女人根本不是自願的,她是被許諾囚禁在此?
許夫人正想著,忽然眼睛瞪大,她看到那女人本來乾癟的身體開始恢複,在她眼皮底下一點一點兒的充盈起來,不多時,就成了一個略有些豐膩的女人,金丹初期修為,目測有三百餘歲,容貌在她看來平平常常,不管從哪看,都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女人。
不過這靈丹雖然讓她的身體恢複許多,但她身上那些痕跡依舊存在,且許夫人還聞到了屬於許諾的氣息,濃烈的讓她作嘔。
女人的身上,還有這張床,滿滿的都是許諾的味道。
他們之間做過些什麼,顯而易見。
許夫人問:“你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芸身體雖然恢複了,意識卻依舊恍惚,她眼神十分呆滯,根本沒有回答許夫人的問題。
等到許夫人燃了一段凝神香,她才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已經畜滿了淚水,花芸直接拽住了許夫人的袖子,“我,我是花芸,小瀾州雲家的花芸,求求你了,救救我!”
許夫人覺得她身上屬於許諾的氣息讓她惡心,正要把人扯開,就看到她那隻手手背上竟有黑色的鱗片,雖然不多,卻也給她一種邪惡又陰寒的氣息,叫她頭皮都發麻了。
許夫人攥起花芸的手仔細看。
花芸看到她注意到了自己手背上的鱗片,身子抖若篩糠,她拚命想要縮回手,然而被對方死死攥住根本動彈不得。
許夫人低頭,仔仔細細地嗅了鱗片,察覺到有異,她還伸出舌頭舔了
一舔。她嘗到無儘的血腥氣,一股陰寒順著舌尖兒,衝向了她的五臟六腑,讓她險些無法維持住人形。
好半晌,她才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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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往鱗片內探入一縷神識仔細去分辨,無數靈獸的味道湧向她識海,她仿佛陷入了一個血池,周圍是大量同類的屍骨,它們都死狀淒慘,瞪大著一雙雙眼睛凝視著她,強大的怨氣化作陰寒的鐵鉤,要將她也拽入那猩紅血池之中。
它們死不瞑目,怨氣衝天。
許夫人渾身血液都好似凍結,她無法控製住自己,幾條尾巴都已經冒了出來!好不容易從神魂幻境之中掙脫,許夫人發現自己手裡全是汗,且因為太過用力都捏得花芸的手背上都起了一道腫起來的紅印子。
許夫人深吸口氣,隨後她猛地掀開花芸身上那層薄薄的被子,瞳孔更是一縮!許夫人注意到她的身體有許多地方都有這樣的鱗片,以及,渾身上下遍布著被啃噬出來的傷痕!
而花芸微微隆起的小腹裡頭,她用神識還能窺探到一股格外強橫的生命力。
那裡,像是有一個黑洞。
被掀了被子幾乎露了大半身子在外頭的花芸仿佛根本不曉得羞恥一般,她不遮擋那些暴露在外的身體,而是低頭傻傻地看著自己肚子,嗚咽道:“這裡,有個東西,它每天都要吸乾我體內的靈氣,它是個怪物!”
那個男人是個怪物。
他強迫了她,讓她也懷了一個怪物!怪物吞噬她的靈氣,讓她變得虛弱不堪,若不服用丹藥,她的修為境界都會一直往下跌,好似她所有的一切都被腹中那小怪物給吸收了,如果沒有及時的補充,她恐怕會變成凡人,被吸得一點兒靈氣都不剩!
聽到這裡,許夫人腦子裡有了一個駭人的念頭。
她需要一個答案。
她跟許諾是神魂契約,她的一縷神識就寄居在許諾的識海空間內,雖然現在距離太遠,但她想要去聯係的時候,仍舊能夠跟許諾短暫溝通。
“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身上的鱗片還有那些血腥的氣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諾:“小狸,你去晚了。”他給了她三天的時間讓她想清楚,好在她還是去了,沒叫他失望。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將靈獸契約的懲罰用在小狸身上。
三天的時間,那花芸還餓不死。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讓她活著就好。小狸,聽話。”
他不擔心小狸會說出去,因為,她是他用主仆契約結契的靈獸,而且她深愛他。一旦她生出不好的念頭,他都能感應得到。
“我這邊正在激活饕餮一族的血脈力量,我很痛苦。”他頓了一下,“小狸,你要好好幫我,我才沒有後顧之憂。”
“我隻愛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