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道了歉，又表示合同立刻作廢，葉汀不用再演屍體。
葉汀知道賀景在給自己撐腰，晃著腳丫道：“我還挺喜歡演屍體的。”
顧景琛：“……”
賀景瞟了眼葉汀，親自給顧景琛倒了杯茶，道：“那就繼續讓他演吧。”
顧景琛再次：“……”
這人怎麼回事，一個小時前還硬邦邦地給他發微信，要給葉汀撐腰，結果葉汀一句喜歡，他立刻就改變主意，由著葉汀胡鬨？
顧景琛喝了口茶，壓下無語，並不想吃這份狗糧。
賀景給他續茶，慢條斯理地問道：“大少認識金鑫科技的金鵬嗎？”
“聽過。”顧家生意多在海上，和新興產業沒有交集，也僅限於聽過而已。
賀景點點頭，道：“小汀在劇組被人騷擾了。”
顧景琛心下一凜，表情凝重地放下茶杯，等著他往下說。
“是金鑫總裁包養的演員，你劇裡的男二。”賀景微微抬眸，直視他。
顧景琛明白了。
難怪賀景態度強硬，不給他麵子，原來不是演屍體的緣故，而是劇組裡有人騷擾葉汀。
雖然影視公司不歸他管，但這個劇組是他以私人名義投資的，導演也是他選的，出了事他自然得負責。
他道：“我立刻叫人去處理。”
帶資進組這種事很多，他每日很忙，不可能過問這些小事，但有人膽敢冒犯葉汀，不用周念遠和葉家出手，他也絕不會放過。
葉汀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是他弟弟，幫著周念遠坑弟弟是一回事，葉汀被外人欺負是另一回事。
賀景卻道：“不用。”
顧景琛看他。
賀景道：“我會處理。”
少年的事，他都會管，也隻能他管。
他告訴顧景琛這件事，不過是讓顧景琛對葉汀多一份愧疚。
往後周念遠再想坑弟弟，顧景琛大約不會幫忙了。
顧景琛臉上的歉意果然更濃：“要不這樣，小汀直接演男二吧，片酬由小汀說了算。”
賀景給葉汀倒了杯牛奶，示意少年喝下，沒應聲。
這得由葉汀自己做決定。
葉汀想了想：“算了，你給我買雙鞋就行。”
顧景琛沒太懂：“鞋？”
葉汀伸出腳，道：“這鞋踢了那賤人，臟。”
他原本是計劃揍完郝雲龍就去買鞋的，但賀景來了，他聽說對象送鞋容易跑，他才不願意讓賀景跑，便一直忍著沒說。
顧景琛立即叫隨行助理去買。
葉汀滿意了，美滋滋地喝牛奶。
鞋換了，老男人又給他撐腰，他覺得人生真幸福啊，比表哥表嫂新婚燕爾還幸福。
他沒忍住，偷偷地抓老男人的手。
賀景瞥他一眼，沒有躲開。
少年的心思太容易懂，他不忍心再叫他失望。
在來影視城的路上，三個多小時，他都在想，以後要如何讓少年開心。
或許少年的開心也隻是在抓住他手的時候不被甩開吧。
顧景琛看著葉汀的小動作好笑，葉汀這孩子打小活潑，追賀景也是轟轟烈烈，世家圈裡都知道他在追周氏二把手。
不懷好意的人笑言周念遠這是連表弟都舍出去了，他們這些好友卻清楚，周念遠平日裡最疼葉汀，哪舍得拿葉汀做買賣。
葉汀是自己喜歡得緊。
……
鞋子換了，也吃飽了，葉汀無聊地玩賀景的手指。
顧景琛還要連夜趕回海城，便與他們道彆。
賀景結了賬，和葉汀離開火鍋店。
市裡熱鬨，街邊到處是夜宵攤，他低頭望著亦步亦趨跟著他的小孩，道：“你想留下，還是回海城？”
葉汀抓住他的胳膊，猶豫道：“你是不是要回去啦？”
賀景沒做聲。
葉汀急了：“那我也跟你回去……我可以不演戲呀，反正琛哥都說合同作廢了。”
他是挺喜歡演戲的，哪怕是扮演屍體也樂滋滋，但比起眼前這個老男人，演戲又算得了什麼。
賀景忽然反手握住他，五指從少年的指縫間插進去。
十指相扣。
葉汀瞪圓了眼，心砰砰直跳。
賀景垂眸，道：“既然想演，就留下來吧。”他微頓，“明天周日，我休息。”
葉汀眨眨眼。
他何其聰明，立即就懂了賀景的意思。
也就是說，老男人也要留下來。
他眼睛彎成了一個可愛的弧度：“哇，那我們去開房吧！”
賀景：“……”
剛成年的小孩，一心惦記開房，這一點叫他有些吃不消。
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少年灼灼地望著他，那雙亮汪汪的眼睛仿佛有光有閃耀。
夜風習習，吹動少年的碎發，街上車水馬龍，兩人站在人群裡，彼此對望。
葉汀悄悄地將自己的身體全部靠在賀景身上，問道：“那我們去哪呀？”
他知道老男人不願意開房，但他想呀。
賀景唇角輕輕往上勾：“你想去哪？”
葉汀偷偷瞄他：“我隻有一個地方想去，但你肯定不願意……”
賀景扶額。
這小破孩就不能想點彆的事，非要開房。
他麵無表情道：“嗯，開房不行。”
葉汀失望地歎氣，又悄悄瞧他。
老男人雖然板著臉，但眼裡有他一直期盼的溫柔。
他膽子大了些，撒嬌道：“去嘛去嘛。”又拿出一張房卡，“導演給我的，正好用上。”
賀景眼睛微眯：“導演？”
葉汀沒有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把導演幫著顧景琛坑他，又不敢得罪他，用總統套房賠罪的事說了。
賀景發覺自己真的想多了，這小孩能把那男二打得差點癱瘓，若是導演有彆的心思，小孩估計早炸毛了。
或許……這就是關心則亂。
賀景想了想，滋味還行，酸爽可口。
*
半小時後，兩人回到影視城，去了導演訂的總統套房。
葉汀一進門便開始脫T恤衝進浴室，嘴裡喊道：“吃火鍋一身味，我去洗澡！”
賀景站在落地窗邊，俯瞰下方。
整個影視城儘在眼底，萬丈燈火，金碧輝煌。
他怎麼也沒想明白，明明不久前兩人還在夜宵攤前散步，怎麼一轉眼就來了酒店。
大約是少年的眼睛太漂亮，又或許是夏日夜晚的風太熱，把他蠱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