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話裡的玄機,溫言不是聽不懂,所幸男人昨日便把真相告知了他,所以他還算是鎮靜。
溫家幾位叔公和幾位叔叔暗中對視,都覺得這個小孩怕是頗有心機,竟然麵不改色地收了他們的禮,還將他們的話當作耳旁風。
待坐定,二叔公便直接道:“學易,你們帶這位侄子去後花園逛逛,我們和你堂哥有事要談。”
他再次強調溫言是溫學易的侄子,也是在提醒溫學禮,不要亂了輩分倫理。
二叔公和溫爺爺是親兄弟,在溫爺爺過世後,二叔公便是直係親屬裡最年長的長輩,因他為人正直,平日裡頗受族人敬重。
既然是二叔公開口,溫學易也不好違令,可另一邊是大堂哥……
他朝溫學禮看去。
溫學禮微微地笑:“不要緊,言言是我內人,不管什麼事,他都可以聽。”
這是直白地把他和溫言的關係捅了出來。
長輩們的臉色突變,二叔公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到溫學禮和溫言身邊,默默地看了他們半晌,轉向溫學禮,道:“聽說昨日溫青去找你麻煩,被你轟出去,晚上她夫家便被趕出港城?”
溫青便是昨天去彆墅鬨事的溫姑姑。
溫學禮點頭:“她詛咒我斷子絕孫,我自然不會放過他。”
聽見‘斷子絕孫’幾個字,二叔公和其他幾位族老的表情一時變得難看。
他們隻聽溫青哭訴,溫青自然是把溫學禮的過錯放大,卻未曾提起她的胡言亂語。
二叔公眯起眼,道:“做得好,我們家還輪不到她騎在頭上。”
溫學禮淡淡一笑。
倒是溫言,很是驚訝。
他一直把溫家長輩們想得很嚴肅,甚至把他們看成了溫學禮的敵人,沒想到他們……其實還是很愛護溫學禮的。
溫學禮笑了下,道:“不過她也沒說錯,我的確是要斷子絕孫了。”
二叔公一愣。
溫言:“……”
溫學禮衝他微笑,轉頭對二叔公道:“我早就做了結紮,不可能生下孩子。”
這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長輩們全部圍了上來。
二叔公用拐杖重重地敲著青花瓷的地磚:“你糊塗!”
溫學禮牽著溫言後退一步,又示意堂弟堂妹們趕緊來扶住幾位老人,免得長輩們被他氣暈。
等長輩們情緒穩定了些,他才道:“你們應該也聽過坊間傳言,說我那方麵不行……真相其實是,我對女人沒感覺。”
這當然是謊話,他並非天生喜歡男人,從前隻是無心女色而已。
他這樣說,不過是叫長輩們早點放棄。
果然,長輩們臉上露出頹然神色。
二叔公顫著聲音道:“這……是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們?”
溫學禮歎口氣:“我何必騙各位長輩。”又安撫道,“傳宗接代,不是還有學易他們嗎?”
學易是他親叔叔的長子,以後他把溫家交給學易,也算是給爺爺有了交待。
二叔公和其他幾位叔公麵麵相覷,沒有做聲。
溫言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溫學禮三言兩語便讓長輩們歇了火氣,不由暗暗佩服。
剛剛他那樣緊張,害怕長輩們為難,溫學禮卻是胸有成竹。
而且長輩們比他想象的也要和藹很多。
也難怪之前男人一直安撫他,讓他彆擔心。
在一片寂靜中,二叔公突然看溫言一眼,對溫學禮道:“你喜歡男人可以,但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溫學禮氣定神閒,微笑道:“您是覺得我和言言有血緣關係有違倫理,對嗎?您看過這份資料就不會這樣想了。”
說著便叫人把準備好的資料發給幾位長輩看。
溫言:“……”
沒想到男人準備得這樣齊全。
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擔憂真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