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想了想,抬步往西殿走。
宮婢慌了下,微微側身攔住她:“殿下,太子嚴令旁人不能出入西殿。”
沈辛夷傲然道:“我是太子的嫡妻,怎麼能是旁人?再說太子愛慕我至深,這嚴令定然是給你們下的。”
宮婢:“???”
她愣了下,又不敢真的攔著,隻好任由沈辛夷大大咧咧地闖進去,旁人瞧見是太子妃,他們沒得太子吩咐,也不敢強行阻攔,沈辛夷沒想到自己的王霸之氣居然能震懾住這麼多人,不由心下暗爽。
她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到西殿,陸衍自然也聽到外麵吵吵鬨鬨的動靜,一臉不耐地走出來:“你好煩。”他微微皺眉,抬眸看向宮裡的金牛衛:“誰準你們把太子妃放進來的?”
金牛衛們麵色一慌,忙不迭跪下請罪。沈辛夷一聽還真不準自己進來,立時不乾了,沉聲喝問:“你怎能阻我出入?我是你的妻,是你的天,夫為...呸,妻為夫綱!你還有沒有夫德?”
陸衍:“...”
家醜不可外揚,家醜不可外揚。
他在心裡默念兩遍,把自己勸了一下,又轉頭看向幾個不知所措的金吾衛,沉聲道:“退下。”見殿中眾人都下去了,他這才把目光落在沈辛夷身上:“這禁令,是專為你設的。”
他想到上午瞧見的場景,目光微冷,臉上的線條也冷硬起來。
沈辛夷怒了:“你好大的膽子,彆忘了你的身份!”
陸衍沒理她,徑自問道:“你早上去見誰了?”他無意跟沈辛夷糾纏,話說明白,以後便把東宮一分為二,當兩個不相乾的人倒罷了,就不知道她敢不敢承認此事。
沈辛夷的膽子顯然比他想的大很多,臉不紅氣不喘:“沈貴妃喚我過去敘話,表...八殿下不知怎麼也跟了過來,跟我說了些有的沒的,這跟你有何關係?”
陸衍見她理直氣壯,好看的眼睛微眯,麵色更冷:“你們二人年幼相識,老八當年還在侯府住過幾日,那時沈貴妃就有意玉成你們的好事,你們二人婚約在先,又瞧準時間你儂我儂的幽會,倒是我打攪你們了。”他看到老八和她說話之後,立刻著人打探了兩人之事,果然有些乾係。
沈辛夷挑起黛眉正要發火,但轉念一想,小替身這明擺著是吃醋啊,這該有多麼愛慕她才敢跟她發這麼大的火兒?!
她想到這裡,便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緩和了神色:“你這是在吃醋?不管彆人如何,你都是我的夫君,誰也越不過你去,再說我和八殿下也沒什麼。善妒可是七出之一,也隻有我才能容得下你這個妒夫了。”她可真是太寬厚大度了,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好說話的人嗎!
陸衍見她一臉自我陶醉:“...”
他怒道:“你夠了,我沒吃醋。”
吃醋的人都說自己沒吃醋!沈辛夷見他臉色不善,越發溫和,甚至伸手握住他的手:“好了好了,沒吃醋你氣什麼,你現在不還是我的夫君嗎,我又沒休你,快從西殿出來吧。”
陸衍臉色忽青忽白,麵無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沉聲喝道:“來人,把太子妃請出去!”
沈辛夷見他還敢來硬的,冷聲道:“你還敢蹬鼻子上臉!想和我分房睡,做夢!我就是強上了你又能如何?彆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唯一作用就是伺候我!”
幸好殿內無人,陸衍的回答隻有一個,‘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差點把她的鼻子撞斷了。沈辛夷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真想踹開門衝進去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但她的教養讓她做不出來撒潑跳腳的事,隻得悻悻地捂著鼻子從西殿出來。
她才進了東殿,立刻高聲叫道:“阿姆阿姆,我鼻子疼!”
張媼見她這樣嚇了一跳,忙取來熱巾子給她敷著鼻子,又煮來雞蛋給她敷著,忙哄哄折騰了半晌,她才扶著沈辛夷坐下:“您怎麼了?殿下打您了?”
“他敢!”沈辛夷劈裡啪啦說了一遍,恨聲道:“不知天高地厚,非得給他個教訓才行!”
張媼:“...”
她捂著鼻子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狂傲一笑:“阿姆,你去花樓裡給我找幾個頭牌姑娘小倌,我要讓他知道,除了他,我可不止他這一個男人!”
張媼:“!!!”
這會兒講理彆想講通了,她捂著肚子‘哎呦’一聲:“不知早上吃了什麼,現在難受得緊,娘子去幫我尋個大夫來看看可行?”
沈辛夷對阿姆還是很關心的,忙扶著她坐下,又請了女醫官來給她問診煎藥,張媼生怕她一個想不開跑去逛勾欄了,一直拖著她直到天黑。
花姑娘沒了,花小倌也沒了。
她心有不甘,命人給陸衍送了本書過去。
她是太子妃,又是沈侯爺唯一的愛女,金牛衛不敢得罪,何況隻是送東西而已,他檢查之後,便幫她把東西傳到了西殿。陸衍低頭瞧了眼封皮:“女誡?”
封皮上的女字用朱筆打了個大大的紅叉,在女字旁邊,用端正飄逸的字體寫了個男字。
《男誡》
陸衍:“...”
......
沈辛夷決心冷一冷,要讓他哭著來求自己寵幸他!
兩人就這麼冷戰幾日,轉眼就到了回門的日子。一般人家都是成親第三日回門,宮裡規矩大,事情又多,把回門的日子定到了七日,張媼勸道:“您不讓太子陪著獨身回門,若是傳出去,定然有不少人要明裡暗裡的笑話您,你還是去勸勸太子吧。”她怕自家娘子受小人言語。
沈辛夷滿不在乎:“阿姆放心,過幾天太子就會哭著來求我了,我現在才不見他呢。”
張媼:“...”
她見死活勸不通,隻得無奈扶著她上路,宮門外備好了太子妃才能乘坐的鸞鳳車輦,周遭還放著太後皇上準備的回門禮,可見皇上太後對她還是看重的,總算沒有太失顏麵,張媼稍稍放心,扶著她的手上了鸞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