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日後還會再犯,沈辛夷臉都綠了:“那,那可有治療的法子?”
華仁苦笑一聲,攤了攤手:“如今隻能讓殿下先保持心境平緩,看能不能奏效了。我開幾幅清心去火的方子,殿下先喝著吧。”
她和周氏交情深厚,彼此又有救命之恩,她這樣說,想必是真的沒有彆的法子了。沈辛夷苦笑了聲,半撐起神道謝:“多謝華太醫了。”
華仁寬慰她幾句,寫下幾幅清心靜氣的方子,這才引身告辭離去。
沈辛夷靠在張媼身上撒嬌:“阿姆,我不知怎麼了,身上酸痛的厲害,你幫我刮刮痧吧。”
張媼幫她捏了捏肩:“娘子這幾日著實辛苦了。”說完就起身去找刮痧用的牛角板了,還命人煮了碗薑湯,怕她再次感冒。
玉煙幾個服侍著她褪了上半身衣裳,撥開如雲的烏發,露出半身柔滑的肌膚,張媼試著幫她刮了一下,嘴裡嘮嘮叨叨地叮囑:“刮痧可不能場刮,不然會上癮的...”
沈辛夷還沒應答,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重重地腳步聲,接著是婢婦們的驚呼,她隱隱約約看見陸衍走了進來,玉煙大著膽子半擋著:“殿下,女君在小憩,現在衣衫未整,恐怕不便見您。”
陸衍的腳步一頓,竟然真的止住了步子,在屏風外坐下了,他聲音冷冷:“出來見我。”
沈辛夷自然聽出他語調中的怒意,怔了下才起身,讓張媼幫自己穿好衣裳,走出屏風,衝他溫聲道:“夫君,你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陸衍隔著半透的屏風瞧見她在裡間更衣,影影綽綽能瞧見一個旖旎的輪廓,他瞧了一眼,不由得又盯著看了幾眼,又猛然低下頭,微微蹙了蹙眉。
又過了會兒,他聽到這溫溫柔柔地一聲‘夫君’,緊繃的麵頰稍稍一鬆,抬眸看著她,很快意識到:“你好了?”
沈辛夷坐在他右手邊,衝他微微欠身,歉然道:“這些日子勞煩夫君了。”她其實半點不愧疚,不過麵上還是要裝一裝呐。
陸衍瞟了她一眼:“我準你坐下了?”
沈辛夷笑意不變:“殿下,這是我的寢殿。”言下之意是你沒資格不準。
陸衍定定看著她,麵色又冷沉下來,他揮手讓下人出去,站起身逼近了她,居高臨下地把她上下打量:“我知你和老八情好,又有婚約在先,你嫁我並非本心,我也不會為此怪你,但你如今既進了東宮,還這般朝三暮四,倒是我瞧錯你了。”
沈辛夷皺了皺眉:“我和八殿下隻是尋常表兄妹,實不知太子這話從何說起?”
陸衍慢慢彎下腰,和她的臉僅有一掌之隔:“尋常表兄妹?你昨日無故去往我書房,我說的可對?”
沈辛夷想到自己犯病之時發生的事兒,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要起飛,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我昨日腦子還不甚清明...”
陸衍竟笑了下,不過笑意未達眼底:“當時我正和太史公商議政事,你闖進來之後,很快就去了沈貴妃處,今天皇上便把我傳喚去了九州殿,狠狠斥責了我和太史公一番,還嚴令我懲處太史公。”他捏起她的下巴:“太子妃不妨說說,怎麼就這麼巧?”
沈辛夷身上不由沁出薄薄冷汗,這種種因果巧合,彆說是太子了,若換做是她,肯定也會懷疑自己。
但沒做就是沒做,沈辛夷抿了抿唇,目光清明直視著他:“我昨日雖去了書房,但並不曾聽見什麼,若我真的要給沈貴妃和八殿下遞話,何不派個小丫鬟過去,為何非得大張旗鼓自己去呢?”
陸衍揚了一下眉,淡淡道:“行宮守衛森嚴,你自無法派人在宮中隨意走動替你傳話,你自己去倒還方便。況且你心知事發後我必追究,自己親自去了,也有個說法。”
沈辛夷有些沉不住氣了,冷笑了聲:“太子這般能想,何不不編話本子呢?”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了,平了一下心氣,緩緩道:“姑母待我雖好,可我也犯不著為她如此行事,畢竟太子才是我的夫婿,難道我能仰賴她過一輩子?”
她邊說邊抬眸看著陸衍,言辭懇切,陸衍正對上她的明媚雙眸,定定瞧了片刻,又彆過臉去。
她頓了下,又道:“至於和八殿下的事兒,更是無稽之談,我們雖是表兄妹,但我阿爺常年在外任職,我們一兩年都見不了一次,何談情分?再說我要是和八殿下有意,兩家隻怕早已定下婚約,還有你什麼事呢?我沒有任何理由為他傳遞消息。”
陸衍似是被她說動,臉色稍有和緩,沈辛夷在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卻見他又俯下身來看著她,淡淡道:“我看見他身上配著你繡的荷包。”
沈辛夷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母家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此事真是她做的,太子八成也不能把她怎麼樣,這麼一想她心態就穩了,皺眉道:“我未曾給表兄送過什麼荷包。”
她苦苦思索了一下,恍然道:“我當年初學女紅的時候,給家裡每個人都做了個荷包,我的堂妹堂弟叔伯嬸嬸身上都有,當初還給沈貴妃繡了個寶藍色的。太子若是不信,自可以派人去我家查看真假。”|
陸衍垂下眼,嗯了聲,調開話頭:“不必了,你方才請了太醫,身子可有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