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太子妃她有病 七杯酒 8700 字 8個月前

陸衍眸光微冷, 上前一步, 握住她的手腕, 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他手勁極大, 沈辛夷倒抽了口氣, 他這才稍稍鬆了力, 不過麵色還是有些冷漠。

他淡然問道:“為什麼不幫你那好姑母把物證毀了,昨晚上她不是苦苦哀求你了嗎?”

他現在心情頗為複雜,沈辛夷是沈家人, 按理來說, 她幫著沈家人做什麼害他的事兒也不稀奇,他不會因為這個動怒,畢竟兩人立場不同,她做什麼事他都可以理解——然後再把她殺了就是。

可是瞧見沈辛夷翻找那物證的時候, 他心緒分明蕩到穀底,等她把物證安安穩穩放回去的時候, 他心思明顯飛揚起來,被她牽動心思到了如此地步,這明顯不正常。他以前從未覺得有人能讓自己覺得棘手,再娶沈辛夷之前,他想的也不過是要麼殺了要麼廢了,但現在,隻要想到有什麼人或事能傷到她,他就會陡然生出一股戾氣, 心緒煩亂。

彆人要傷她,他都會煩亂至此,更彆提他自己害她了。他得承認,他下不去這個手。甚至於某些時候,他自己都會被她撩的心猿意馬,美人他見過太多了,多到讓他臉盲的地步,卻從沒哪個人讓他這樣心曳神搖的。

可為什麼呢?沈辛夷是他仇家的女兒,他應該恨她才是,再不濟也可以把她晾在一邊置之不理。

他抿了抿唇,不知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低聲道:“你和你姑母不是十分要好嗎?我記著打你小時候起,她就十分喜愛你,每次父皇賞賜什麼東西,她總不忘分一半送出宮,指名了要給你你。”

沈辛夷皮膚柔白,極容易留下印子,他方才一拽就留下了紅痕。她此時正揉著手腕,聞言一怔,她不知道他心思千回百轉,歎了口氣:“姑母待我好,這我自然知道,可我們家裡從小就告訴我,我雖為女子,做事為人也該光明磊落,行天下之大道。”

她說著說著,表情嚴肅起來:“表兄是皇子,他要爭權奪利我管不著,也沒必要管,但他和倭寇勾連,和武將結交,是敗壞軍紀,擾亂軍綱的行徑,彆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事兒他和那些武將必須受到教訓!千裡之堤毀於蟻穴,若軍紀一旦敗壞,其他人有樣學樣,跟政客勾連,魚肉百姓,以後大家還有心思打仗退敵嗎?往大了說,這個事兒一旦被姑息,長此已久,人不將人,國不將國。”

她平時瞧著是奇葩,但總歸出身兵權在握的侯府,遠見和原則還是有的。

陸衍目光微柔,神色和緩下來:“你真這麼想?”這個答案跟他想的相去不遠,他一早就知道,她看著多事奇葩,每每讓人哭笑不得,其實是再有原則不過的一個人。

沈辛夷點了點頭,神情也有些複雜:“姑母待我再好,其他事兒上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但涉及原則問題,我是不能管的。”她說完又是一歎,沒什麼形象的半坐在地上,神色沮喪:“但姑母...姑母從小就跟我極好的,這事一了,她肯定是要恨上我了。”

陸衍半跪下來,目光跟她平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有得必有失。”

沈辛夷心情正低落,也沒工夫計較他的小動作:“我能得什麼?我怎麼瞧不出來?”

我。

這個字猛地頂在陸衍舌尖,待回過神來,又被他緩緩咽了回去,心思跟著這字一並消散空了,反而覺著自己差點衝動說出這個字有些不可思議。

他緩了緩神:“守護原則的喜悅和我讚賞的目光。”

沈辛夷:“...”

陸衍把手收回來,指尖還繚繞著一股餘香,他心思浮動片刻,這才挑了挑眉,讓目中帶了幾分審視:“你既然不打算幫沈貴妃銷毀這些物證,又何必來我這裡翻找?”

沈辛夷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姑母說這事兒跟我阿爺有關,還說這些武將是我爹引薦的,所以我來翻看一下...”

陸衍眯起眼,麵帶不悅:“你表兄犯錯,你不會管,若是你阿爺犯下的,你就打算幫他遮掩了嗎?”

沈辛夷立刻道:“怎麼可能!我阿爺最板正不過的一個人,這些道理都是他教給我的,他怎麼會自己做違反軍規的事兒?!”她頓了下又哼了聲:“不過姑母這般說,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我怕你借機偽造我阿爺牽線搭橋的證據,所以才來看一下,看你老實不老實。”

陸衍麵色一冷,倒是十分介懷的樣子:“你倒是把我提防得緊。”他心下又升騰起一股不悅,但話說回來,他難道不提防沈辛夷嗎?昨日因今日果罷了。

沈辛夷撇了撇嘴:“我才反應過來,你既然敢放心讓我翻找,想必真正的物證文書已經轉移到彆的地方了吧?能讓我看見的,必然不是真的。”

她這時候倒灑脫起來,伸手拍了拍陸衍的肩:“說白了咱倆不都一樣?誰也彆說誰了。”

陸衍心思又煩亂起來,既然被她牽動心緒至此,他再不明白自己對沈辛夷是什麼心思,恐怕就是傻叉了。他無法否認,沈家的這個女兒,很合自己的心意,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會難得感到放鬆,不用再和人勾心鬥角。

自己或許...是喜歡她的吧。

他反握住她的手,神情難得露出幾分遲疑,緩緩道:“若我能我多信你一些,你是否會同樣多信我一些?”

沈辛夷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點了點頭。

他垂下眼:“我可以試試。”

不是‘我一定會信你’或者‘我保證以後會信你’而是‘我可以試試’。這樣說很不動聽,卻是一等一的肺腑之言了,彆以為非得海誓山盟海枯石爛就是肺腑之言,這樣的話也是實打實的心裡話了。

沈辛夷神色迷茫了片刻,點了點頭:“我也可以試試。”

陸衍慢慢站起身:“你...”

你很好。

他還是沒說出來,隻是道:“物證我會呈交給父皇,這事兒你隻做不知。”

沈辛夷哦了聲,他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陸衍在門外停頓片刻,壓下滿腹心思,帶上物證去找文昌帝。

他先是在文昌帝麵前交代了修建皇陵之事,又認下了督查不力的罪責,接著又不疾不徐地引入了老八和武將勾結,和倭寇望來密切的事兒。

在文昌帝眼裡,皇子和眾臣勾結可比皇陵貪墨的事兒嚴重多了,前者可能會威脅到他的帝位,後者除了跟尋常貪墨案沒太大關係,隻是涉及到宗室陵墓,這才相對嚴重,但畢竟貪墨又不是太子親自貪的,和武將勾結卻是老八親自做的,所以文昌帝一聽後件事,立刻沒管旁的了。

文昌帝沉吟了片刻,問陸衍可有證據?陸衍這才不急不忙地把物證呈上,文昌帝麵色雖變了,但終究沒當著太子的麵兒做什麼,隻讓他先下去。

陸衍一笑,告退。

......

陸衍雖然難得和沈辛夷交心談了一次...但對沈辛夷來說,和沒交心的時候沒啥差彆,反正她日子大體上過的還是順利的,她唯一比較在意的是,沈貴妃和她表兄這幾日都沒有出現,皇上對外隻說兩人病了,也不知兩人究竟受到了什麼懲處。

不過大體來說,她在船上的這些天過的還是很開心的。

然而樂極生悲,也是她自己作死,她和幾個公主約好了玩投壺射箭,結果她就很二百五地在甲板上玩了一天,一回來就發現自己頭昏腦漲,晚上吐了一通之後,直接倒在床上了。

陸衍瞧她麵色緋紅,臉頰發熱,兩指搭在她額上一探:“你中暑了。”

沈辛夷摸了摸自己的臉,篤定道:“不是,我練九陽神功走火入魔了。”她歎了口氣:“九陽神功至剛至陽,我龍傲天一生天資卓絕,能文能武,沒想到竟練不成區區九陽神功,哎。”

她給自己強行挽尊:“我是至陰之體,果然不適合這種至陽的功法。”

陸衍:“...”她不光腦洞更開闊了,現在還能無縫切換,原來病情還能進化的...

他摸了摸鼻子,命人請太史捷來,跟她道:“你不是掌握魏朝經濟命脈嗎?”

沈辛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正因為我掌握魏朝經濟命脈,不知道多少人想取我性命,所以我才要練就一套絕世神功,好讓那些心懷不軌之輩不敢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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