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捷雖驚而不亂,雖然不知道陸澤怎麼會找到自己的,但轉眼就把陸澤的謀算猜出七八,他長笑了幾聲:“八殿下以為殺了我,斬去太子臂膀,你就能一展宏圖了?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怎會容你一家獨大?隻怕到時候你的下場比我更慘。”
字字如刀,句句似劍,陸澤被他說的心神一亂,很快收斂心神,厲聲道:“動手!”
太史捷這回帶的護衛不多,太史捷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混亂之中挨了好幾下狠的,他很快被逼到一處山壁底下,陸澤揚手就要給他一個了解,忽聽見一陣奔騰如雷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太史捷趁機大喊:“是陛下來了,陛下快看,八殿下要誅殺良臣,獨領朝綱!”
陸澤手下不由頓住,就是這麼一恍神的功夫,數匹快馬就停在他身邊,為首的沈辛夷抽出腰間‘吾念’,一把格住了他的劍:“住手!”
陸澤臉色一變:“素素?!”
沈辛夷見太史捷無事,大鬆了口氣,忙命人把他護住,又冷冷地轉向陸澤:“八殿下好算計!”
陸澤麵色一沉:“素素,你莫要分不清內外,幫著陸衍對你有什麼好處?他臂膀越多,沈家覆滅的就越快!”
沈辛夷給齊叱使了個眼色,齊叱佩劍指向陸澤,她冷聲道:“那是我們之間的事兒,用不著你來操心,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何無端要殺太史公?”
陸澤心有不甘,又瞧她帶了不少人來,心知今日是殺不成太史捷了,他不由暗恨,但轉念想到魚望月那神奇的能耐,表情和緩下來,故作無辜:“素素誤會了,我和太史公不過起了幾句口角,並沒有想過要殺他。”
沈辛夷臉色難看,要給他個教訓,忽見太史捷給自己丟了個眼色,她雖心有不甘,卻還是不鹹不淡地道:“既然是誤會,八殿下就趁早回去吧,父皇還等著你呢。”
陸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帶著人拍馬走了。
沈辛夷等他消失不見,這才翻身下馬,扶著太史捷靠在樹邊:“太史公,你沒事吧?”
太史捷苦笑著擺了擺手:“多謝太子妃搭救,腿好像傷著了,彆處都是皮外傷。”
沈辛夷忍不住牢騷:“太史公真是的,沒事跑到這荒山野嶺來做什麼?來也不知會一聲。”
太史捷歎氣:“您知道我素來喜歡藥草醫理,我聽聞一種奇藥能引百鳥出洞,蛇蟻不侵,我方才在馬車上瞧見妙義山有此等奇景,一時見獵心喜,跟太子知會了一聲,隨意帶了幾個人就過來了。”
沈辛夷麵露狐疑,太史捷謹慎的走路都怕踩死螞蟻,會這麼大咧咧跑來采藥,乾嘛不派人來采?其中想必有彆的隱情,不過他既然不想說,她也沒再追問。
太史捷說著說著麵露古怪:“我來采藥本是隨性而為,除了太子外沒人知道了,八殿下是怎麼知道此事的?而瞧他這般,竟像是提前準備了好幾天。”
沈辛夷正要開口,見此處人多耳雜,便命人扶他起來:“太史公先好生歇著,我到時候再告訴你。”
太史捷是典型的文人,身子孱弱,此時也覺著精神不濟,任由人服侍著上了馬車,沉沉昏了過去。
......
陸衍此時正在陪皇上冒雨遊獵,自然不知太史捷出了事兒,他手裡把玩著一把精巧的貼身軟弓——這是他方才打獵贏下來的彩頭。
他修長手指撫過弓弦和象牙箭,麵露滿意,跟身邊的魏毅道:“彆的東西沒什麼意思,這把軟弓做的倒是精巧,弓脊上掛了倒刺,就是近戰也是把利器,箭矢上挖了血槽,一箭下去就能帶起一片血肉來,想拔都拔不出來。這等實用好物,太子妃必然是喜歡的。”
魏毅:“...”
他覺著太子妃可能並不喜歡殺人放血啥的...
陸衍伸臂把軟弓拉成滿月狀,麵上滿意之色更甚,他千方百計贏下這把軟弓,素素必然是喜歡的,收下它就不會再無事鬨脾氣了吧?
他正在自我陶醉,身後就急匆匆地衝上來一個人,來人顧不上行禮,忙低聲跟陸衍報道:“殿下,太子妃帶著受傷昏迷的太史公回來了!”
陸衍手裡的弓弦一鬆,麵色微變,他也來不及細問,命人給幾裡外的文昌帝傳了話,又叫上魏毅,縱馬趕到行宮裡。
行宮後麵有專門給臣子建的院子,太史捷昏迷不醒,一個太醫站在他身邊救治,沈辛夷立在一邊,麵上有幾分焦慮。
魏毅跟在陸衍身後走了進來,他瞧見此情景,下意識地脫口:“太子妃傷了太史公...?”他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忙住了嘴。
這也不怪他挑撥,就算陸衍能看得開,他的手下也總是對太子妃存著這樣那樣的偏見,所以一瞧見此幕,不由就誤會了。
她並不在意這些手下會有什麼反應,唯一比較在意的是陸衍會怎麼想。
陸衍轉頭瞧了魏毅一眼。
她心下不悅。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