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是虛的,不可能全部死戰的,他們若是久攻不下去,軍心必然受挫,皆時我們集中兵力直撲中軍,那麼乾坤便定了。”
“可是我們隻有7千人,怎麼守?”
水雲秀臉非常難看。
“我說過,地形狹長,他們不可能一次性全部攻上來,頂天了也就有幾萬人,以射術拒之,再以刀劍拚之,怎麼也能守上幾天。”
“當年漢高祖輕敵冒進,親帥三萬先頭部隊,結果被匈奴冒頓單於以四十萬精騎圍白登山七日,可匈奴久攻不下。”
江南直接搬出了一個例子。
“我雖隻有四千甲士,但我覺得若是與高祖三萬先頭部隊相碰,哪怕是白刃之戰,我相信我的朱甲軍也是能勝的。”
他的朱甲軍都是另外五甲選出來精銳之士,五甲是精銳中的王牌,朱甲就是王牌中的王牌。
水雲秀不由啞口無言。
江南看了水雲一眼,又道:“你去營山,我留這裡。”
“幾千人的兵馬,漠北知道是我,肯定會奮不顧一切要全力絞殺我,越是攻不下,他們越是不甘心,越不甘心就越是要攻。”
“你這是兵行險棋。”水雲覺得這都不是險棋了,是找死了。
幾千人抵擋幾十萬人,即使有地形便利,但也是風險劇高。
“我敢以三萬兵馬對漠北數十萬兵馬,就已經說明我有把握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
江南不想在跟水雲解釋了。
費勁。
彆看漠北幾十萬兵馬很多似的,實際上真正能打的沒有多少。
大部分戰鬥力跟流民軍一樣,都是給把武器就上戰場的那種。
之所以顯得漠北很厲害,那是他們比起流民,他們有騎馬射箭的技能。
對付中原的平時種田,戰時打仗的軍隊,多點了兩個技能漠北,又裝備神裝馬匹,萬馬奔騰又能造成霸王色霸氣衝擊,自然顯得很強。
拋開這些,本質上改變不了他們是普通人的戰鬥力。
遇到訓練有素強軍,那就是被暴打的局麵。
1個直接打3個,數量越多,更是呈指數上升。
江南現在對朱甲軍擔心的就是,此次來沒有穿重甲,他是打算以輕騎的運動戰來消滅漠北的,所以都是布甲,防禦力不太好。
手中現在也隻有一甲之兵。
要是六甲都在。
江南敢直接衝擊漠北主力,打穿他們中軍。
人數再多,真正能攻擊六甲軍隻有幾萬人。
又不是幾十萬人同時出刀,同時就能造成傷害。
這樣的話,那六甲軍再精銳王牌,也頂不住。
..........
“折損過半,這就是你給我的戰報?”
帳營中阿保機臉色鐵青,即使他有所預料。
可是傷亡三成之多。
還是讓阿保機氣的發抖。
“損失這麼多人,你怎麼還活的回來?”
阿保機火冒三丈,怒斥半跪在下麵滿身是血的堯裡人。
“說!你是不是裝死了?”
阿保機眼睛瞪圓,怒不可遏吼道。
“把你的衣甲脫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新傷。”
自從與江南有交手曆史後,下麵的人逐漸用裝死的方法來躲避死戰。
所以六甲軍每次戰鬥完後都要補刀。
讓阿保機覺得自己臉都要丟光了,經常怒斥,以為裝死就能蒙混過關嗎,殘忍六甲軍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也有出過嚴厲的懲治。
但是效果不佳。
裝死之人屢禁不絕,明明六甲軍都不會放過,何不拚死一戰呢。
阿保機完全想不明白。
堯裡人尷尬道:“大王,雖然屬下敗了,但這支部隊是江南親率的朱甲軍啊。”
他深知大王對江南的痛恨,隻要把這條消息告訴給大王,也可以將功贖罪了。
果然,阿保機一下就衝向台階,瞪著眼睛朝他道:“朱甲軍?你確定這支部隊是朱甲軍,而且還是由江南那個家夥親率的,有他帥旗?”
“是!屬下還見到岐王。”
堯裡人又連忙道。
阿保機眼神充斥著震驚,隨即化為驚喜之色:“我們居然直接就遇到了江南這個王八蛋。”
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直接撞上敵軍主帥部隊。
這是.....
“長生天保佑啊!”
阿保機欣喜若狂歡呼向天伸出雙手。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
“那他們現在人呢,我讓你拖住這支部隊,你有沒有拖住。”阿保機連聲追問。
“我都大敗而歸了,還問這種話。”堯裡人心道一聲,勉勉強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他們突然就撤退了,應該是得知大王來了,所以跑了。”
他也明白為什麼打得正好的,江南突然就撤退了。
阿保機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死死盯著堯裡人,神情逐漸猙獰:“我不是讓你拖住他嗎?”
“朱甲軍太強了,我們根本拖不住他們,大王你是知道六甲軍戰力的。”看著阿保機那盛怒的樣子,堯裡人驚慌失措,連忙害怕道。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知道嗎。”
阿保機眼中嗜血殺意在湧動。
這是長生天給他的機會,居然錯過了?
“來人啊.....”
阿保機暴怒朝外麵大喊。
他要將這個堯裡人給斬了。
當年隨他統一漠北那麼勇猛,鐵騎向南後,總是吃敗仗,費拉不堪。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留之有何用。
“大王,還請息怒。你們退下吧。”
正在這時,述裡朵走了進來,喝退被喊進來的兩名漠北士兵。
“王後,你又想說什麼?”
阿保機向述裡朵冷聲道:“你又來收買人心?”
每次他想要處置一些人時候,她這個王後就會站出來保。
有創業夫妻情份上,他也沒說什麼。
後來慢慢的,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很多部落首領,漠北將領都很聽她的話了。
不知不覺中,王後的勢力變得非常龐大。
有時候做很多事,要受到王後的掣製,要問王後的意見才行。
偏偏他的意見又不怎麼樣,而王後的很多意見讓他卻覺得很對。
阿保機直接被整的鬱悶不已。
“大王,前軍發現了一個好消息,那個江南沒有跑,他們退到了遼山上去了。”述裡朵走到王位上端坐下來,正色對阿保機道:“現在正是用人之時,堯裡人很隨大王多年征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讓他戴罪立功。”
“你說得可是真的。”
阿保機驚疑不定:“江南這家夥居然沒跑!他難道不知道我的大軍來了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述裡朵皺起眉頭,思考道:“遼山狹長,確實是一個防守的好地方。他們現在分兵,他退守至那裡,是不是想要引誘我們?等他其他兵到了,然後裡應外合?”
“他竟敢如此大膽?”
阿保機震驚不已,怒極而笑道:“他是完全不把我這二十萬大軍放在眼裡!怎麼!裡應外合,是想要全殲我們嗎?”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視。
把自己當作誘餌,以幾千人之力用地形來擋他們二十萬大軍。
這麼自信的,這麼狂妄。
還想裡應外合。
阿保機覺得自己死敵真是狂到沒邊了。
當他的二十萬大軍是紙糊的嗎。
他都仿佛看到站於高山上的江南正用蔑視的眼神掃視他的軍隊和他。
“大王,我們應該分出兩路兵馬,一路包圍包而不攻,消耗他們的糧食,他們遠道而來肯定沒多少食物,我們隻需要消耗他,帶他的朱甲軍餓混頭,我們再進攻。另外一路則在外圍,抵擋他的支援。”
“另外,他肯定是派出傳達消息兵馬,我們要主動出擊,派出兵馬解決他們,能不讓他們支援....”
述裡朵說出自己的見解,可越說聲音越小。
因為阿保機臉色越來越冷了。
沉默了許久後。
“王後。”
阿保機開口了,他淡淡道:“幾千人的兵馬,我們二十萬大軍還要想那麼多的辦法對付,我該說什麼呢?現在政事大多都是你主管,你難道不知道困死他們,我們也要消耗很多食物嗎?隻要我們全力殺了江南,他的六甲軍自然就崩潰了。”
“大王,他就是想讓你攻打遼山,若是傷亡太大,大王必然怒不可遏......”
“區區幾千人馬,我還要束手束腳的,我這二十萬兵馬是牛羊馬?”
“大王,六甲軍真的很強。”
“你給我住口。”
阿保機忍無可忍,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他二十萬兵馬打個幾千人守的遼山,居然選擇圍而不攻的戰術。
他二十萬兵馬都是廢物嗎。
“我聽說你與那江南密信之中有不堪之言,你說這麼多,你是不是跟他暗通私曲了?為他拖延時間?”
述裡朵一下愣住,兩眼瞪大看著盛怒的阿保機,隨即猛然站起,怒道:“阿保機,你竟敢如此汙蔑我?我也是一片好心勸解,這二十萬兵馬無不是我們漠北王庭的男兒上馬,死一個要多少年才會有另外一個男兒?若是傷亡太多,大王如何向他們的母親妻子交代。”
阿保機麵沉如水盯著述裡朵。
述裡朵也是毫不畏懼嚴厲瞪著他。
..........
遼山之上。
江南踏於大石,眼神微眯看著山下,龐大漠北鐵騎方正集結的,黑壓壓的一片又一片。
在漠北鐵騎後,則是看不到儘頭的連營帳篷。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這麼龐大的大軍。”
江南嘴角輕揚道。
“你還笑得出來?你不怕?”
水雲那不高興的聲音傳來。
扭頭看去,水雲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要多陰鬱有多陰鬱。
似乎有一種被江南坑了的樣子。
江南讓水雲去營山領他的部隊過來。
水雲死活不去,說多她一個大天位,能就多一份力量。
這就沒辦法了。
江南隻能抽調一百名朱甲軍立刻前去營山。
“風風雨雨我經曆的多,若是敗了,不過重頭再來罷了。我也不認為我會輸,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想攻上來要付出血的代價。隻要拖住最多7天時間,你我的五萬人馬就會到達,皆時直插他們中軍,中軍潰敗,全軍就會潰散,到時候他們就瘋狂逃命,我們就可以在後麵舉刀屠殺了。”
江南風輕雲淡。
“你說得真是太簡單,哪會有這麼容易。”水雲歎聲道。
“你也彆把打仗想太複雜了。”江南悠悠說道:“兵力要是夠多就能決定一切,秦國就滅不掉六國,高祖直接暴揍匈奴了,後麵也不會衣冠南渡,占據中原的梁國早就統一天下了。”
水雲無言。
江南指著山下道路。
“彆看他們這麼龐大鐵騎,可他們一次性上的來,這麼狹的道路,一次性能上兩三萬就衝不上來,雖然咱們幾千人,可打個兩三萬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們會不斷被消耗,將士們也會累的,可他們卻可以源源不斷進攻。”
“但他們是人,死的多了,就會害怕,軍心會不穩的。”
江南說道。
他目光盯著山下的漠北鐵騎。
“是時候給他們來一個下馬威了。”江南玩味道。
“要準備乾什麼了嗎?何不以逸待勞?”水雲眉頭微蹙,紅眸轉向他。
“下馬威,就是喊他們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