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沒有得到薑璃的回應, 林渡抬起頭，打量著她的神色。
她的臉頰是帶著點害羞的紅色，彎彎的睫毛下, 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漂亮動人，卻沒有任何感情。
林渡本以為會在她眼底看到欲迎還拒，或者是一如既往的言笑晏晏，再不濟也至少是女孩子會表現出的羞怯或者猶豫, 然而薑璃的眼睛裡, 這些情緒統統沒有。
“薑、薑薑？”
林渡的喉結不住的滾動一下, 剛才那股旖旎又曖昧的氛圍似乎消失了。
他看著她, 挑眉，輕聲道：“你討厭我？”
他是鬼迷心竅才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本來想的是, 會在今天跟薑璃徹底確認男女朋友的關係，隻是因為剛才那個幫他舔/手指的動作讓他一時間失去了理智, 全身驟然的繃緊，才會在這樣的環境下說出剛才那句話。
薑璃其實考慮的更長遠。
她默默地推開了林渡, 非常考驗她的演技。
薑璃蹙起細致的眉，淡粉色的菱唇輕輕開口：“這種話, 你一定對很多女孩子都說過吧。”
過了幾秒, 她唇角似是揚了揚, 牽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算了，沒關係, 本身我們兩個也不是情侶的關係, 我有什麼資格指責你呢？”
她假模假樣地走到了流利台前, 溢出了那種有點可憐的, 還很委屈的啜泣聲, 這才手忙腳亂地撈著鍋內的餃子, 然後把它們端出來放在了大理石的台麵上。
薑璃低著頭，將可憐的模樣演繹得十分到尾：“你先吃吧，我要回學校了。”
看著薑璃摘掉了圍裙丟在一旁就要走的樣子，林渡連忙攔住她，不管是表情和態度都很認真：“不是的。”
“嗯？”
“我沒有帶任何女孩來過我家，也沒有對她們說過這種話。”林渡簡直是想哭。
他也隻不過是嘴上喜歡撩妹而已，何況從小到大追他的女孩子能繞京市三圈，他也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而且從來沒有用心對待任何一個人，今天隻是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給薑璃而已，居然被她誤會了。
他現在跟她說他其實是個純情的好人，她一定會相信的吧？
“薑薑，你看著我的眼睛。”
林渡強行掰過薑璃的肩膀，看她還是躲閃著不願意和自己直視，索性抬起她的下巴。
那雙最勾人的眼眸裡，露出攝人心魄的笑容。
“你是第一個人，也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你願意的話。”
薑璃眼眶周邊有點紅，無辜又可憐。
她搖著頭：“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知道這些事情，我以後也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薑璃堅持著推開了他，完全沒有被林渡剛才那番真心的告白所打動，她走到了門口，推開門之前，她再次回頭看了林渡一眼。
“……我之前是因為初雀總是不理我，所以才想賭氣報複他的，副會長，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少女軟糯的嗓音，說出的卻是讓林渡不安的話。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薑璃就像是控訴委屈的眼睛，她一向眼睛都是充滿神采的，今天眼仁沉沉的，大概是真的被林渡這種有點散漫的態度氣到了。
林渡自然也被薑璃這幅委屈的模樣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定定看著她，看著她倉皇逃離。
……
直到離開了那棟非常豪華又大氣的彆墅，薑璃臉上的表情才逐漸恢複了正常。
像林渡這樣的海王，平日裡被女孩子倒貼慣了，他才懶得去對女孩子負責，或者說，他還沒有學會該如何去談一場認真的戀愛。
隻讓林渡承認喜歡她還不是薑璃的目的。
她要讓林渡主動追求自己，承認自己的身份，要讓他死心塌地、愛入骨髓，最重要的是，甩掉他以後，要讓他痛不欲生。
-
薑璃沒走出多遠，就被葉時煦抓到了，直接帶到了路旁那輛停了很久的黑色攬勝車裡麵。
葉時煦把她扔到後座，麵容英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又穿的是黑色T恤，那種冷淡的氣場就更強，薑璃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在這裡等了她多久。
她抿唇：“你……葉學長這是做什麼啊，”
葉時煦的手撐在她身旁：“我做不做什麼，取決於你怎麼回答我，薑璃。”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呀，你要我怎麼回答？”薑璃稍微撐起身子，卻沒想到這個動作反而跟他靠的更近。
薑璃想到了高一那天的傍晚。
她被初雀後援會的女孩子欺負，偷偷跑到了化學實驗室，以為這裡沒有人，蹲在那裡，想著想著就覺得委屈，委屈就哭了。
正在偷懶睡覺的葉時煦，也是這種全無半點憐憫與溫度的冷淡表情，即便她在角落裡哭得再傷心，他也不會出來安慰。
他右手放在校服的褲袋，左手懶洋洋地抬著本書，居高臨下的看著薑璃。
“哭什麼哭，你吵到我了。”
薑璃愣住了，仰頭看著麵前的少年，當時她還完全不知道這個不好好穿校服的人是誰，隻是聞到他身上一股煙味，薑璃從兜裡掏了顆口香糖遞給他，被葉時煦很不耐煩的一把打掉了。
“滾。”
葉時煦半眯著眼睛，語氣帶著濃濃的威脅和警告。
薑璃踉蹌了一下，坐在了地上，慘白慘白的臉色，說話的語氣帶著顫音，葉時煦實在不耐煩，緩緩在她麵前蹲下來，他的指尖熱熱的，托著她的臉，替她擦去了臉上的狼狽的圓珠筆的痕跡。
此時此刻。
葉時煦同樣伸出手，抵在她下巴上，他表情依舊冷淡，眼神漆黑，目光她臉上停留了很久。
“葉——”
“叫我的名字。”
葉時煦摸了摸她雪白的細頸，在她臉頰邊親了下，薑璃扭頭，葉時煦那雙清冷的眉眼裡，還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
“你要報複林渡嗎。”葉時煦出聲問她。
薑璃怔愣了幾秒鐘，被突如其來的提問嚇到。
葉時煦眉宇間帶著的些許怒氣，“你要報複他，因為他是初雀的朋友，你的計劃就是先追上他再甩了他？”
薑璃臉色難看：“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薑璃，你沒必要用這種方式糟蹋你自己。”葉時煦說話慢條斯理，卻帶著上位者渾然天成的冷靜和氣場。
薑璃皺了下眉， “鬆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不行，我可受不了你和彆的人這麼親密，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嗎？你要報複初雀，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薑璃表情難看得很，她恨恨的咬牙：“是，我是要報複他們全部的人，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就可以放我走了吧。”
“薑薑，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交給我。”
葉時煦說完，等了一會兒，薑璃仍不做聲。
她心裡那些被戳穿心事的驚慌和不安，這會兒已經變成了酸澀，薑璃的鼻尖有點發酸，柔軟纖細的雙手抓住了葉時煦的肩膀：“不行，我才不可以讓你這麼做，你的學業，還有你的未來……”
薑璃未說完的話全部都被葉時煦堵住。
她的臉上紅了一片，葉時煦趁著她驚訝的空隙，舌頭探/入她的口/中，她心跳砰砰砰幾乎湧到了嗓子口，除了緊緊拉著他的手臂，攀附著他的身體，好像已經做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葉時煦的吻激烈又凶猛，引導著薑璃主動地迎合他，在車子後座這樣狹小的空間內，他的手掐住了薑璃的腰，另一隻手則是慢慢的抬起了她的腿彎。
“薑薑，還記得嗎。”
葉時煦的聲音特彆低，薑璃被撩的大腦發暈，隻迷迷糊糊的看著他，眼尾蒙著淡淡的紅色。
“化學實驗室裡，我差點就上/了你。”
如果不是後麵那輛想通過的寶馬車在不停地打喇叭，薑璃大概真的會在這裡暈厥了。
“喂，小兄弟，你和你老婆能回家再**嗎？路都被你倆堵住了。”
薑璃：“……”
她鬆了一口氣，推推葉時煦：“好了，你快點讓位置。”
葉時煦冷哼一聲。
車子挪動了位置後，他看著薑璃，她的頭還偏著，從耳後到脖頸都紅了，她渾身上下卻溫柔的不可思議，有股繾綣的味道。
“沒和他親過？”葉時煦聲音很低，還有點啞。
她不太像是在親吻這方麵有經驗的樣子，看來和林渡還沒有到他所擔心的程度。
薑璃這次徹底清醒了，安靜了會兒，還是誠實地小聲說：“沒有。”
她沉默幾秒，用力地說：“我們都分手了，你真的不要再這樣纏著我了，剛才那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薑璃順著本能抬頭，葉時煦走到了她麵前，抬手把她耳邊的碎發輕輕撩起：“我就是會寸步不離地保護你，站在你這邊，如果你想報複初雀的話，交給我去做吧。”
“我不想你放棄你本來的那一切。”
“我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所以，我也是你的，薑璃。”
“不要再說了！”薑璃微微喘氣，沒有答應他，轉了話題：“我要回學校。”
葉時煦：“……上車吧。”
車子發動，直到薑璃的宿舍樓下，到底還是沒忍住，在她離開前，葉時煦抓住了她的手。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