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薑璃一臉懵逼。
她的第一反應是, 他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學，而不是被拐賣的可憐少年？
言景的一雙沉靜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她，薑璃被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眼裡帶上一絲歉疚，連忙道歉。
“對不起，我昨天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擔心你所以才報警的。”
言景順著她的目光把學生卡收了回來, 仍舊是一言不發, 目光卻好像在詢問薑璃可不可以坐在她的身邊。
薑璃連忙把自己的專業書挪到身邊, 言景順勢在她身邊坐下, 雙手交疊在桌上。
他的手指真呀真好看。
除了手背上明顯的淤青外，手指細膩細長, 指骨分明。
他有著貓一樣的圓眼睛，淺色的眼瞳散發著迷茫又無助的光澤, 靠近薑璃這一邊的眼睛被眼罩遮住，眼罩細細的繩子從挺翹的鼻梁上穿過, 皮膚細膩溫潤，整個人像是單純的小鹿, 弱小、可憐、又無助, 明明和薑璃差不多大的年齡, 但是就是會讓她心生一股媽媽粉的憐愛心情。
薑璃試著打了個招呼：“你吃過早飯了嗎？我這裡還有剛買的紫米麵包。”
言景對著她彎了彎眼，淺金色的劉海軟軟地搭下來。
薑璃把書包裡放著的麵包翻出來, 恰好裝在裡麵的那瓶青檸味道的元氣森林汽水也被言景看到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 薑璃也沒太反應過來。
言景的目光就沒離開薑璃包裡的汽水。
她也反應過來：“你想喝這個？”
言景沒說話, 但是已經是默認了薑璃的提問, 薑璃看了看眼前這瓶幾塊錢普普通通的汽水, 又偷偷打量著少年的那枚寶石領結，非常閃亮，看上去不太像是拚夕夕所賣的劣質同款。
難道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豪門少爺？
可是他又渾身都是傷。
眼睛就不說了，包括手指那片淤青也難以忽略。
完全不像是林渡或者初雀那樣嬌氣矜貴的豪門闊少的樣子，而且真正的少爺應該不至於穿著病號服到處亂跑吧？
薑璃：“給你。”
她很大方的把元氣森林遞給了言景，還特彆貼心的囑咐了一句：“沒關係，我宿舍還有很多，你喜歡彆的口味的話，下次上課我帶給你。”
言景低頭擰瓶蓋，薑璃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又看到了瓶口處那裡堆積的小小的氣泡，小聲地提醒了一句：“等會兒……”
她說話的時候有點遲。
瓶蓋已經被少年打開，汽水容易冒氣泡，猛地打開後，就看到了細細的泡沫順著瓶口噴出，甚至打濕了言景的手，他臉上有點緊張，然後看向薑璃。
薑璃連忙把汽水擰回去放在桌上，從包裡拿出濕巾遞給他。
“……”言景遲疑的點點頭，卻隻是沉默地擦著薑璃被濺到了汽水的桌子，他的外套和襯衫上都被濺到了汽水，手指上也是。
莫名有種可憐兮兮的味道。
“把手給我。”
薑璃聲音天生就好聽，很溫柔。
言景起初沒有動，薑璃側身，即便她覺得眼前的人真的有點奇怪，但也是停留在有點奇怪這個念頭上而已。
她抓起了言景的手，替他把手上那些汽水全部擦乾淨。
汽水這種東西，黏糊糊的，粘在掌心肯定很不舒服，薑璃又抽出了一張濕巾，看了看言景襯衫前的寶石係帶領結，暗綠色的寶石在陽光下，色澤沉穩好看。
是真的嗎？
薑璃把上麵沾染著的汽水擦掉，心裡默默地想著。
“是真的。”
鼻音懶倦的少年音在耳畔響起。
言景……在說話？
薑璃：他不是啞巴啊？？？？
言景毫不猶豫：“我不是啞巴。”
薑璃於是就更懵了，怎麼她心裡想的全部都被猜中了？
？
？？
他該不會是有讀心術吧？？
薑璃猛地盯著言景，言景偏開臉，微軟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喂，你們兩個，該出去升旗了。”
坐在前排的女孩回頭看了看薑璃和言景二人，善意提醒著。
薑璃點頭，拉開了和言景的距離，把桌上的東西匆匆地掃進了包中，看著身旁言景還是一動不動，薑璃便跟他解釋清楚：“以後每周一的早晨都要去學校的升旗台，現在我們一起過去吧。”
言景認真地點點頭。
他一路慢吞吞而隨意地走著，隻跟隨著薑璃。
藝術學院隸屬於人文學部，與理學部同樣在升旗台的東南方，兩個學部的新生很多，隊伍也是擠擠攘攘的，理學部最吸引人的還是初雀。
雖然是新生，可是初雀自入學以來，先是在迎新晚會上表演了小提琴獨奏的節目，又加入了學生會，而且麵試成績還是所有學生的第一名，再加上他長得好看，在學生中名聲赫然，就連每周的升旗儀式，也有好多女孩子專門會挑活動結束的時候來找他告白。
理學部的舞會安排在了月底，是除了研究生院舉辦舞會最早的學部，作為理學部人氣最高的男生之一，初雀的號碼牌到底給誰，也是很多女孩子關心的事情。
“初雀，真的，你快點去把你的號碼牌給咱們的薑校花吧，我已經受不了這群天天纏著你的女生了。”
又打發走了一個試圖想要跟初雀要號碼牌的女孩子，初雀的同學半開玩笑著，搭上了初雀的肩膀。
初雀抬眼，瞳孔烏黑，眼神帶笑看著身旁的寧鶴。
“我其實不打算參加這次的舞會了，所以號碼牌給誰都不要緊，對吧，寧鶴？”
寧鶴：“……”
他開口，聲音冷淡而低沉，“初雀，我已經有舞伴了。”
初雀皺了下眉：“你的舞伴是誰啊？我怎麼都不知道。”
寧鶴道：“生命科學學院的徐玥。”
“嗯，那個女孩是薑薑的舍友？”初雀有些詫異，幾秒後忍不住笑出來：“看不出來寧鶴你居然是喜歡學霸那種類型呢。”
寧鶴起初是想解釋的，他和徐玥最多隻是合作夥伴的關係，沒有初雀想的那樣關係曖昧。
像以前的任何每一次，他都會把自己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報告給初雀。
“乾嘛不說話啊，我又不會跟你搶徐玥，我對那種一本正經的女孩子沒興趣的，寧鶴。”
寧鶴聽到初雀這麼說，心情有點低沉。
作為他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難道連他的喜好都不理解嗎？
他逐漸發現，初雀的性格有點咄咄逼人，倒不是難以忍受，隻是以前他把初雀當做自己無話不談的朋友，才會自覺地忽略初雀的這些小毛病。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不太愉快於和初雀的相處。
待到身邊的男生開始討論其他的事情，初雀才靠過來一些，在寧鶴耳邊低聲說道：“我打算在舞會開始前一周再把號碼牌給薑薑。”
“這挺好的，薑璃會高興的。”寧鶴定了定神，忽略了心裡那股奇怪的感覺。
失落？
或者是低沉？
……
也許是嫉妒吧。
從高一開始就認識初雀的他，早早的就知道了那個總是纏著初雀的薑璃，每次談到初雀的時候，薑璃的眼睛裡都有名為喜愛的光芒，她如果知道了初雀的號碼牌是專門留給她的，一定會開心的。
初雀忽然又輕飄飄一句：“但是，我害怕如果把號碼牌給了她，薑薑會不會就覺得我很喜歡她呢。”
寧鶴眉峰微蹙，沒吭聲。
初雀聲音仍然帶著笑意，“一直以來，都是薑薑跟隨著我的節奏，但是最近開始，我覺得薑薑對我若即若離的，她好像不是那麼喜歡我了，我要做點什麼才行。”
聽著初雀輕飄飄的語氣，寧鶴難得有點不太認同。
他輕咳幾聲，認真道：“初雀，薑璃喜歡你，這是從高中開始大家都知道的，你既然選擇了她，就對她認真一些，我想應該是你給不了她要的安全感，她才會這麼緊張和害怕。”
“你怎麼知道？”初雀反問。
寧鶴定了定神，“我隻是隨口說的。”
初雀笑了笑，“寧鶴，你知道嗎。”
“什麼。”
“你剛才著急跟我解釋的表情，就好像你喜歡上了薑薑一樣，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吧？嗯？”
寧鶴皺了下眉，臉上表情沒多大起伏，隔了好幾秒，他說：“我不會這麼做的。”
不知道是在回應初雀，還是在告誡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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