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初雀的眼睛落在了薑璃的身上。
他和葉時煦無聲地在僵持著, 薑璃剛才被葉時煦的手指玩弄半晌，眼睛裡的水霧搖搖欲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無力地抓住葉時煦的胳膊。
“葉學長，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碰到你。”
初雀笑的不那麼誠懇，蹙著冷意，說出的話也充滿了諷刺意味。
他很生氣, 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再。
薑璃以前那麼乖那麼甜, 眼裡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 哪怕葉時煦跟薑璃交往過, 但那也是很短暫很短暫的時間，何況薑璃最後還是選擇回到他的身邊。
初雀一直很自信, 甚至自信到薑璃永遠不會離開他。
就算她最近和其他男人走的很近，那又怎麼樣？
寧鶴也好, 林渡也好，不過都是自己的替代品, 薑璃最後還是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初雀自己很清楚，他有多麼在意薑璃。
喜歡她輕緩溫柔的聲音, 喜歡她精致漂亮的容貌, 也喜歡她耐心妥帖照顧他的樣子, 從認識薑璃到現在，他壓根不會對旁邊的任何女孩子產生興趣, 也不知道, 原來他對薑璃這種複雜的感情, 其實是會上癮的。
從第一次初中拍畢業照, 他牽住了她的手, 十指緊握。
某個周五的下午, 兩個人翹掉了晚自習，一起去電影院看神奇動物在哪裡，在薑璃回頭朝他笑著說男主角好可愛的時候，他有點吃醋，放下了手裡的爆米花，傾身過去，把薑璃的臉掰向自己，吻了上去。
那次是薑璃的初吻，她耳朵尖都紅了，出了電影院最後再也沒能記住任何劇情。
初雀上了癮，從那之後時不時就要去吻她，甚至大膽到了在學校也要親吻的程度。
高中他作為交換生去美國，她在機場哭的狼狽，最後是他主動擁抱住她，安慰著她，讓她好好等待自己。
停留在記憶裡最後的是畢業後那天晚上，她這種最聽父母話的女孩子，跟著他到了外麵的酒店，她的手臂被他用緞帶捆了起來，那條淺紫色的緞帶是不久前她身上的裙子上的，現在的裙子已經落在了地上。
薑璃其實很怕，眼睜睜看著初雀靠近，手掌抵住她未著寸縷的腰上。
胳膊和小腿都是雪般純粹白皙，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腳腕漂亮精致，還拴著很可愛的銀色腳鏈。
“初雀……”
薑璃水潤的眼睛帶著害羞，她雖然害怕，可是因為喜歡，所以即便是被初雀哄騙著來到酒店，她也沒有抗拒，最後疼的哭了的時候才抱緊他的肩膀，落下了牙印。
初雀很快堵住她的嘴，把那點可憐的嗚咽聲都吞了進去。
她被迫揚起脖頸，仍由他親吻。
“疼就對了，你才能一輩子記住我，才能永遠喜歡我。”
這句話有點暴力的色/情感。
喜歡薑璃的人很多，包括初雀高中最好的朋友寧鶴，從薑璃那天到理科班來找初雀的時候，寧鶴眼底就有一抹亮色，也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但初雀說自己和薑璃不過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時，寧鶴稍微鬆了口氣的樣子。
薑璃會被搶走。
這是初雀麵對那些喜歡她的人唯一的想法。
越來越多的人會發現她的美麗，她的單純，她的可愛與善良，然後會被人搶走。
儘管初雀再怎麼努力想要讓這顆寶石蒙上灰塵，想更好的將她藏起來，不為世人所知，可是薑璃還是被人看到了，從高中那個葉時煦，到現在大學的林渡和宋明硯，包括他現在身邊對薑璃已經隱約有憐惜與好感的寧鶴。
討厭，真的很討厭。
初雀抬眼看了兩人一眼，他低聲問：“薑薑，你討厭我了嗎。”
薑璃沒來得及開口，葉時煦被擾得煩不勝煩，“初雀，薑璃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你識相的話，最好彆擋路。”
他說完，轉身抱起了薑璃，順便還踩了一腳落在地上的紙盒和裙子。
薑璃對葉時煦這小心眼的性子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她也知道葉時煦是故意的，索性就在初雀麵前演一場好了。
她抱住了葉時煦的脖頸，視線在初雀身上停留。
那一瞬間，初雀的目光讓薑璃愣住。
初雀竟然……情緒很不穩定。
他鴉黑的睫毛下，眼瞳內似乎藏著非常深的脆弱和無助。
雖然薑璃知道，其實自己跟葉時煦在一起，對於初雀來說，不僅是情感上的背叛，還會讓他產生一種深深的挫敗感，這讓從小驕傲的初雀怎麼受得了。
就這麼軟軟的刺一下，他居然被氣成這樣，薑璃心裡也莫名覺得輕鬆愉悅起來。
痛苦嗎？
你還沒到最痛苦的時候呢。
葉時煦這個時候從頭到尾表情冷淡的一批。
“你拿我當工具人，嗯？薑璃，膽子越來越大了。”
-
葉時煦沒有任何紳士禮儀。
他直接就載著薑璃出了學校，車子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鐘，到了京市有名的富人區。
這邊的房產基本都是被內部認購的，外界沒點本事和權利連個進入小區的資格都沒有，葉時煦雖然不是京市人，卻在這裡買了高級公寓自己住，隨著電梯不斷向上，城市裡繁華的夜景被儘收眼底，偶爾也有同樓的住戶，看著清峻修長的少年以及他懷裡孱弱的美人，少不了幾分曖昧的視線。
葉時煦不是個省錢的主，他父親本就是滬市的二把手，從小過的就是優越的生活，自然，他也從來不乾虧待自己的事情。
他這棟公寓從進門開始，全套設備都是聲控的，房間內裝修簡單，卻用的都是高檔貨，一看就是砸了不少錢進去，葉時煦把薑璃抱到客廳處，放在沙發上，沒有再說話，蹲下身，準備替她把高跟鞋脫掉。
“疼嗎。”
葉時煦的手握住了薑璃的腳腕，薑璃唇咬出豔色，連忙推著他：“不疼，真的不疼，我想洗澡。”
薑璃的手腕白的得像瓷器，此刻又柔弱無骨，葉時煦本來剛才就食髓知味，這刻哪裡能滿足，隻想抱住她。
“……去吧。”
他把脫下的高跟鞋放好，就看著薑璃赤腳跟逃跑似的，一溜煙的就鑽進了浴室內。
薑璃在浴室內，泡在浴缸中，身邊一堆泡泡，她小小吹氣，吹散了一些。
她還在出神。
薑璃從上輩子，到現在，隻有過初雀一個人。
但是這種本來應該是戀人之間美好的回憶卻給薑璃不小的陰影。
初雀很凶。
與外貌不同的咄咄逼人，總是會翻來覆去的想出不同的花招，薑璃連回想都不願意，她用力甩了甩腦袋，從浴缸內走出來，拿起旁邊的浴袍。
浴室的門口傳來動靜。
薑璃嚇得不輕，連忙把浴袍拿起來遮在胸前，就看著葉時煦毫無自覺地打開門走進來，他的手解開了領帶，隨手丟在了一旁的盥洗台上。
“我在洗澡……”
“一起洗，嗯？”
“……”你故意的！
薑璃彆過頭，葉時煦的口氣雖然是詢問，但手上已經抓住了她的浴袍，薑璃濕漉漉的睫毛垂下，他的指尖尋到柔軟處，撚弄半晌。
她嗚咽出聲，鼻音撥撩得人心裡發癢，葉時煦低頭，吻住她的側臉。
“嘴張開，彆怕。”
聲音低沉。
薑璃被他按著吻，反複幾次，最後放棄了掙紮，雙腿勾著他的腰。
……
這澡白洗了。
客廳正在放著電視劇，偌大的房間內，燈光是溫暖的橙黃色，薑璃趴在葉時煦的腿上，累的不行，白瓷般的背上到處都是暗色的紅痕，她的長發被葉時煦用手指挑起，吹風機的風不大不小，他替她擺弄著發尾，吹乾後溫柔的搭在她的肩後。
“……葉時煦，我好像有點困了。”
“頭發吹乾後再去睡覺，不然明天早上起來會頭疼。”
“還有多久，我好累。”
“我跟你聊天，你就不累了。”
“好吧，聊什麼呀。”薑璃打了個哈欠，閉著眼，“你在學校這麼厲害，拿到獎學金了嗎？”
“拿的都膩了。”
“那你平時除了學習，還在乾什麼啊。”
“想你。”
薑璃把頭埋下去，“……你覺得我會信嗎。”
葉時煦停下了吹風機，摸了摸她的頭發，已經乾的差不多了。
他揚起唇角漫不經心地笑笑。
葉時煦從浴室出來後，襯衫微微敞著，隱約可見鍛煉地很好的腹肌，還有鎖骨處被薑璃剛才咬下的牙印。
“實話實話，想乾/你，滿意了？”
他把薑璃撈起來，讓她躺在沙發上，分開她的腿。
……
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時候，葉時煦把薑璃抱回了臥室。
“薑璃，我睡不著。”
“你和我分手後，我想過無數次，想低頭去找你複合，可是看著你和初雀在一起很開心的樣子，我忍下來了，隻要他對你好點的話，其實我不介意做個你空虛寂寞冷時候的備胎。”
“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心氣特彆高的人，我受不了你甩了我，我也想過你被初雀欺負的狠，總會想到我對你還是很好的，到那時候你跑來哭著求我複合，我該怎麼嘲笑你，或者……初雀對你很好，我就出國，死了這條心。”
“薑薑，我沒有求過任何人，現在我是在求你，放棄你報仇的念頭，好嗎。”
薑璃忽然安靜了。
她開口：“我答應你。”
這也是她今天來的目的。
不止是葉時煦想讓薑璃放棄報仇，薑璃也不想讓葉時煦再把那些本來應該為他自己奮鬥的時間耽誤在自己的身上。
葉時煦低低笑了一下，撫摸著她的長發，視線掠過她的琥珀色的眼睛，最後落在她粉嫩的唇上。
她離他這麼近。
身上那股好聞的香氣，剛才親密接觸時溫軟的體溫，還有她的聲音，都是他未曾擁有過的一切。
因為這一切過於美好，反而像是夢境般不真實，他為所欲為，而她，任他索求。
“我也有個要求，你答應教授好不好？出國留學，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薑璃的眼眸隻映出他的模樣。
葉時煦用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