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在禮堂門口跳舞, 而且還是穿著休閒的T恤和牛仔短褲，這是薑璃從未有過的經曆。
滬市的教育製度改革的很早，從薑璃初中開始就宣揚著讓學生全麵發展的口號, 再加上她所在的一中的校長也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教育學博士，每次的校園活動都會有最後的舞會這個環節，薑璃當時為了能夠做初雀的舞伴，回家後就抱著自己的棕熊玩偶練習跳華爾茲, 隻不過, 她想要和初雀共舞的願望, 從來未實現過。
嚴格來說, 麵前這個又紳士又禮貌地正拉著自己手轉圈的少年，才是第一個和薑璃跳舞的人。
禮堂內的圓舞曲舒緩又優雅, 薑璃轉了圈，言景握緊了她的手, 眼眸低垂，雖然禮堂外的光線並不好, 落在言景的身上，倒是有了幾分婉約和朦朧。
他身高腿長, 身形偏瘦, 卻沒有營養不良, 弱不禁風的感覺。
薑璃也見過他發了狠打人的樣子，再加上他的手臂還纏著紗布, 下頜那裡更是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鋒利, 言景的皮膚很白, 握緊薑璃的手背隱約可見淡淡的青色的血管脈絡。
言景的模樣很專心, 薑璃索性也拋掉了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手指抵在他的肩上, 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和言景的配合也好了很多。
“你是第一次嗎？”她隨意的問了一句。
言景搖頭：“不是，小時候我和家教老師跳過很多次，長大後為了工作，也會經常和不同的女孩子跳舞。”
“跳舞有什麼感覺？”
“能近距離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言景回答的一本正經，定定的看著薑璃：“所以也可以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圓舞曲的節奏恰好在這時劃過一個顫音，薑璃腳下停下來了，言景把她拉的更近一些，她不小心就撞入他的懷裡。
薑璃：“……！！！”
她抬頭正欲開口，一道煙花從遠處的天空炸開，讓本來還暗沉沉的夜晚如白晝一般，接下來，令人眼花繚亂的煙火層出不窮地在天空點起美麗的顏色，禮堂裡有不少正在跳舞的人都跑出來圍觀這場絕美的煙火盛景，薑璃張了張唇，從言景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她長長的睫毛，還有淡粉的唇，漂亮的長發在肩上垂著。
這樣的薑璃，有種說不出的單純和美好。
如果可以的話，言景寧願她不要再去想報仇這樣的事情，就像身邊無數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去找喜歡她的男孩子，談很簡單也很單純的戀愛，遠離這群傷害她的人。
但是言景也很清楚，薑璃做不到，她也壓根放不下那些傷害過她的家夥。
“看到你前麵的人了嗎。”言景就在大家都專注著欣賞煙火的時候，按住薑璃的肩膀，平靜開口。
“什麼。”薑璃一臉無辜。
“我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想向她的舞伴，就是旁邊穿黑色西服三件套的那個男生告白。”
薑璃意識到什麼後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他，言景好像感受到了她內心的震驚，但是沒有任何對他的質疑，這是種自然而成的信任。他眨了眨眼，這個世界估計也就她一個人相信自己說的話了，所以他才會把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
“她想等到煙火結束後就告白。”言景的聲音波瀾不驚，薑璃猛地搖搖頭，她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去觀察言景所說的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的長相很甜美，穿著粉色的短裙，白的晃眼的頸項，還有刻意露出的那截美麗柔/嫩的小腿。她的臉上洋溢著開心地笑容，在這樣迷離的煙花下，女孩子看著身邊男孩的眼神非常誠摯又熱情。
薑璃忍不住開口：“你怎麼知道她是要向那個人告白呢？我覺得他們應該就是情侶。”
“不是。”言景嘴角揚起一個清晰的弧度，“她身邊的這個男生，是她高中好朋友的男朋友，她和這個男生同時考到了京州大學，但是她的好友卻因為落榜還在廣市的補習班，他們兩個越走越近，她決定背叛自己的朋友，把男生搶過來。”
喵喵喵？
薑璃越聽越覺得言景是在胡說八道，而且越說越離譜。
“當然她不知道，對方早就在外國語學院找到了女朋友，現在隻是把她當備胎而已。這個女生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對方今天舞會結束後隻是單純的想睡她。”
“言景，你到底……”
薑璃怔愣的看向他的臉，她的本能告訴她，言景是在說謊，但是當她猝不及防和那雙漂亮的眼睛對視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臟跳動的聲音又告訴她，言景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忽然想起跳舞時候言景說的那句話——
“能近距離感受到對方的心跳，所以我也可以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嘶……
想到這裡，薑璃不太淡定了，她的意識尚在懵懵懂懂，內心滿是碩大的問號。
言景絲毫沒有不適感，又恢複了平日裡的沉默。
沒關係。
他心黑手段也臟，不是好人。
隻是想告訴她，如果她也不想做好人的話，他可以幫她找一條捷徑而已。
最大的那朵煙花在天空中慢慢的散去後，不遠處的女孩子囁嚅著，“哥哥。”
嬌軟可愛的模樣令人心動。
“怎麼了。”男生適時的彎腰，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女孩說話。
“我做了件很對不起瑤瑤的事情，可是我沒辦法控製我自己，我今天無論如何都想說給哥哥聽。”女孩一臉清純的茶樣，手指勾著男孩的手，眼睛自然地低垂，複而又柔弱的看向男生。
“回去說。”男生拍了拍她的頭，女孩嚶嚀了聲，二人挽著手走進了禮堂。
空氣一瞬間凝滯。
他們二人好像拿著言景安排好的劇本，在禮堂裡先是輕聲的在交談，大概是彼此確認了心意，男生也不像剛才那樣手腳拘束又老實了，他的手在女孩的背部曖昧的流連了一會兒，似乎著迷於那裙下雪白如玉的肌膚的觸感，在她耳邊說著些親密的話，女孩揚起拳頭害羞的砸了砸男孩的肩。
薑璃心情波瀾起伏。
偏偏一旁的言景薄唇輕啟，不疾不徐的說著：“那個男生現在想的是——”
“我居然這麼輕易就能睡了三個女孩，乾脆下次我去試一試追藝術科的薑璃吧。”
薑璃立刻否認，“我都不認識他。”
言景淡淡道：“他就是這麼想的，如果不信，明天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的時候，你再看一看吧。”
薑璃整個人都緊繃著，眼神也很緊張：“言景，你——”
“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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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豔陽高照。
薑璃手裡舉著傘，儘可能的不讓陽光照射到自己身上，她從公交車上下來，車水馬龍的馬路對麵，就是李源司所在的國際高中，待到人行橫道右側矗立的紅綠燈徹底變成行人可通行的標誌，薑璃這才悠閒地走到了學校門口，拿出了自己的學生證，隻說是來找高三國際班的班主任問問自己弟弟的學習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