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媳婦小稻,第一個孩子就是閨女。
見不得那些,朱興德寧可掙望風那份錢少的活。
可是王賴子隨著“兌現”的越來越多,賣田賣丫頭掙中間差價,還有閻老大單獨給的跑腿費,手底下的弟兄們倒是越來越多。
心大了,王賴子想將朱興德那份望風錢也收攏手中,由他自己人來乾。
所以,如若這次去朱家能要來五兩賠款,能騎在朱興德脖子上拉屎,朱興德還屁都不敢放,連原因也不敢說就會掏錢,那王賴子將會名聲更勝,閻老大也會覺得朱興德隻外表看起來能頂事,實際上內裡是個窩囊貨。
劇情在繼續。
朱興德繼續做夢,這回夢到的是之後發生的事。
夢裡,祖父被送到鎮上治病,他被媳婦甩了一個巴掌後,仍帶著六子他們去尋王賴子。
王賴子被他用菜刀卡住脖子的駭人樣嚇住,真就從火牆和炕洞裡湊出四十七兩碎銀,哭著求饒,差的那三兩,包括欺負蘭草那事,可以讓他婆娘陪朱興德玩一回出氣,隻求德哥菜刀拿穩些,放過一條狗命。
朱興德不屑和這種無賴廢話,砍掉王賴子一隻小手指喂了院子裡的大黃狗,掉頭就走,直奔鎮上。
祖父經過及時針灸,除口齒不清、半邊身子不能動外,清醒不少。
郎中說,萬幸你們家舍出銀錢醫治,換作不舍得看病的人家,不出一兩個月就準備後事吧。
朱興德在夢裡攥緊拳頭,再之後發生的事,像走馬觀花一般。
朱家趁著老爺子在鎮上治病,搖頭點頭都表達不清楚時,火速分家。
大伯母找來裡正,提出按人頭分,還提出由他們大房供養老爺子,誰供養誰更應該多得家產。
裡正說,禍事是他惹的,他爺確實不能讓他養,哪怕不要家產隻要老爺子也不成,以免將來惹禍再給老爺子氣死。
大房幾位哥哥就不一樣了,比他持重,適合給老人養老。
朱興德最終分得很少的田地,爺還不歸他。
即便大伯母和幾位堂哥在分家一事上表現出不地道,朱興德仍然牙口風沒漏過堂妹的事。
夢裡的朱興德憋屈啊,又想去找王賴子出氣。
媳婦小稻咋勸也勸不住,隻能更加用心照顧癱在炕上的祖父。
雖然祖父不歸他家,但是小稻卻一天跑八趟,殺雞煮粥雞蛋湯,換樣端到大房那裡喂給爺。
隻求老爺子能快些好起來說出話,表達出想和他們這一房過日子的意思。
這樣的話,為的是能解除他最大的心結,他就不會總惦記去打殺王賴子惹禍。
就這麼伺候著,有一日出事了。
小稻沒扶住老爺子,自己還摔倒在炕下,血當即順著大腿向下流。把脈才知,已經一個多月快倆月的身子,在他們兩口子還不知曉的情況下,沒了。
又半個多月後,被剁掉小手指的王賴子去趟縣城,找到給縣城主簿做小妾的妹子。這小妾還挺得寵。
沒兩天,村裡來了官差說要征徭役。
以往,不明文規定,村裡殷實農戶要想逃脫徭役三年,可以給征徭役的遞點兒孝敬銀,再掏十五兩白銀頂一個名額。
人家拿著這錢,再去找願意被征徭役的窮苦人頂替。
可是,朱興德在夢裡怎麼遞孝敬銀,對方都不接。
還有朱家大房也有一個徭役名額,誰讓分家了呢,也是東拚西湊想交銀錢抵消徭役,人家也不接受。
以及他手下小弟六子。
他老丈人、他二姨子的獵戶男人楊滿山,全在被征行列。
就在朱興德被押走服徭役時,就在朱興德想看看他老丈人是不是也在隊伍裡,想知道小姨子的男人羅峻熙有沒有給老丈人運作出去時,他的夢,忽然斷了。
……
朱興德感覺自己是做了個夢中夢,他還沒夢夠。
可現實中,他在親人們看到的,他昏迷了一天一宿。
連朱老爺子都醒了,被一巴掌打倒的朱興德卻沒醒,問郎中,郎中也很懵。
這不嘛,大堂哥朱興昌作為家屬代表,正試探著和小稻商量:
“四、四弟妹,德子不能再睡下去啦。我、我尋思著,解鈴不如係鈴人,要不你再給他一巴掌?”
左小稻被一群人期待,漲紅臉給了朱興德一巴掌。
打完,沒醒。
大堂哥又及時冒出來,這回說話痛快:“不中,你那哪是扇,要使些勁兒。”
啪嚓一聲,朱興德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唬的大夥齊齊倒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