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田間地頭,閒下來嘮的全是左家犯邪的事兒。
有那迷信的還煽動大夥:趕明兒離左家人遠點兒吧,晦氣。
“聽說,你大姑爺也昏了頭,他沒事吧?”
就這,還算好聽的,最起碼對方在問話時,臉上帶出的是關心。
白玉蘭先打發倆閨女趕緊拎肉進去,又一臉笑嗬嗬和朱家人、和六子他們擺手,讓有空來家坐。
這才看向問話的人:“我大姑爺是樂的,樂昏。我大閨女肚子裡又有啦。”
白玉蘭回答完沒再廢話,轉頭進屋,特意將外麵門關上。
她這麵才關門,隔壁家大門打開。
隻看一位老婆子,腋下夾著納一半的鞋底,出來就衝白玉蘭家大門方向呸的一聲吐口吐沫:“三四年才開懷,嘚瑟個屁。再生也是隨你,指定又是個賠錢貨。”
這位叫吳婆子,平日裡和白玉蘭最不對付。
因為她當年是被白玉蘭手撕的第一人。
當時鬨的吳婆子那叫一個沒臉。
裡正點著罵:“一幫老娘們吃飽撐的,那嘴丫子跟棉褲腰似的咋就那麼鬆。各家過各家日子,吃你們的喝你們的啦,你管人家日子過的孬不孬。”
雖然看起來像在罵許多婆子,但是彆忘了,裡正點的是吳婆子的方向。
回頭,吳婆子被自家男人捶了一頓,嫌棄吳婆子一張破嘴給裡正留下不好的印象,和左家鄰裡鄰居做下仇。
當時,被揍的聲特彆大,吳婆子懷疑白玉蘭在隔壁院聽見了,不定怎麼笑話她。
而且村裡不懂事的孩童,也給吳婆子起外號叫棉褲腰。
這不嘛,由於以上種種,哪怕那麼多年過去,白玉蘭家凡是有什麼不好,吳婆子就樂。
此時,吳婆子拽過問話的婆娘正在小聲咬耳朵,說白玉蘭最能裝,聽她吹牛吧,還樂昏頭:
“你剛才看見她那小女婿沒?端著傷胳膊衣裳破破爛爛,還有血。嘖嘖,以前仙兒一樣的孩子,打咱村路過,誰見了都樂意瞅。你再看現在,才給她家做倆月女婿,這就掉壕溝。我與你說,不是她講的那樣,我特意打聽啦,她家女婿……”
一頓嘮,吳婆子聊起來像在現場似的。聽話聽音,她剛才能看到羅峻熙,說明之前一直趴門縫偷瞧。
吳婆子說到最後,還不忘使壞心眼:
“你就說,她家邪不邪性。趕明兒誰去青柳村,真該提醒提醒羅小子他娘。要我說,咱這也是好心。人家寡母帶大,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今日那麼容易呢。彆臨門一腳,再因晦氣被耽誤科舉。”
和吳婆子嘮嗑的婦女,聞言表麵上恩啊應著,心裡卻尋思:
咋那麼損呢,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老左家人又沒抱她家孩子跳過井,多大仇多大怨,她才不扯那老婆舌。
她認識羅母不假,想拿她做筏子沒門。
而且,白玉蘭親娘來啦。
彆看那位老太太才來沒兩天,可她恍惚覺得那位不是個善茬。
沒看這兩日左家田地沒人伺候,那老太太愣是能磨著裡正家給出勞力,幫左家鋤草澆水。
左家大門忽然打開,吳婆子嚇一跳。
以為白玉蘭聽見要收拾她。
然而白玉蘭連個眼角風都沒給,直接問彆人:“看見我家甜水沒?我大外孫女。”
那婦女一指。
正巧三歲的甜水拖拽柴火,後麵還跟著兩位五六歲的小男孩往家回。
“姥姥!”
“噯,你咋撿柴去啦?”艾瑪,孩子才多大,咋能乾這活。
甜水脆生生應道:“太姥姥說,玩可以,但是要撿柴。走路不撿東西就算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