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嶽父非但沒埋怨半句,且細心的發現他胳膊不對勁兒,拽著他,和郎中慌裡慌張說:“快給俺家這個娃也瞧瞧。”
那副著急的模樣,一點兒不摻假,想必親爹也就這樣。
“你娘身子骨挺好的吧?你瞅她咋這麼客氣呢,親家之間,還拿啥東西。”
白玉蘭雖然心裡火急火燎想打聽閨女過的好不好,但是姑爺在場,見麵就問那種話,怕姑爺多想。
另外,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帶來羅母給拿的禮,那她該有的客氣話就要說。
“我娘挺好的。娘聽說外婆來了,讓小麥回家看望長輩。”
羅峻熙四處望望:“對了,外婆呢。”
小麥也找。
小麥上次見外婆,才三四歲大。恍惚印象裡外婆那時並不顯老,長的還挺好看。娘曾經提過一嘴,說她長的最像外婆。
白玉蘭麵色稍稍有一絲不自在,解釋道:
“一早裡正趕車去城裡,要去打聽今年的稅,村裡想賣雞蛋的都搭車去啦。你們外婆說她沒去過城裡,也隨車去溜達溜達,估摸下晚才能回來。早知曉你們來,就不讓她走啦。”
事實上,因為這事,白玉蘭清早還和秀花吵了起來。
問秀花,你前頭嫁的那家那麼遠,趕足月的路才到,你不累啊?就不能歇幾日再進城。
而且沒看出來五叔不願意拉你?
白玉蘭想得多,主要是她很不信任親娘的人品。
裡正叔也就是五叔,媳婦早就沒啦。人家空守那麼多年,不願意順腳拉她娘,是為人正派,怕被婦人們說長道短。
畢竟,她娘和五叔都是一個輩分的,還都單身。
白玉蘭就想著,娘要是非得進城溜達,等過段日子她有空的還不行嗎,到時由她領著去,可彆往五叔車上扒。
好聲好氣的打商量,卻被秀花甩了胳膊,還讓趕緊給蒸乾糧趕路吃。再不快點兒,車就要走啦。
白玉蘭一氣之下也不再好好說話,蒸個屁乾糧,質問起來:
“我這輩子攏共生仨孩子,你當親娘的沒幫我拉拔過一個。
眼下老了老了來啦,孩兒她爹腿不好,你不是不知曉。你又不是一大把年紀乾不動。
同樣都是當娘的,像人家那疼閨女的親娘,到閨女家搶著幫乾活,想儘辦法讓閨女能歇一歇。
你可倒好,才到家就惦記出去溜達。心咋那麼野,還狠。”
吵起來哪裡有完,七年穀八年糠的。
白玉蘭被氣的眼淚都下來了,在屋裡生悶氣。
可人家秀花呢,直接去地頭找姑爺告狀。
“她不給我帶乾糧,我還要進城買個針頭線腦,你給我拿點兒銀錢。”
左撇子被周圍人瞅著,把兜裡僅有的銅板全掏出來,被丈母娘一把拿走。
左撇子知曉,他要是不老實拿出來,丈母娘就敢到五叔那裡賒賬。
然後眼睜睜看著丈母娘坐上五叔的車,隱約能聽見嶽母在唱曲:“是我玩命生了你呀,從此你要講良心啊……”
左撇子趕到家還要哄媳婦。
嘴裡吧苦吧苦的,又不是他親娘,還要受夾板氣。
勸媳婦,“嶽母這一輩子都是那樣的性子,沒正溜的很。你還和她動真氣乾啥,氣壞身子不值當。”
所以說,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趕巧啦,今兒秀花不在家。
羅峻熙一聽,“娘,那我出去一趟,找順路的人幫忙告訴一聲家裡,總是要見到外婆說說話再回,今晚我和小麥在這住。”
那可感情好。
白玉蘭急忙擺手,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兒:“行,那你去吧。”
羅峻熙心裡明鏡的,他在場,嶽母和小麥說不了知心話。
巧得很,出去沒走多遠,遇見林家人推車來遊寒村。
林老三正叫賣著:“豆fo,大豆fo!”
羅峻熙和林老三說了情況,又向村裡人打聽,種瓜那家怎麼走。
他去找嶽父了。
他信小麥,即便他不在場也不會告狀。
成親前沒敢想,隻短短幾月間,他會對小麥了解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