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歇歇吧,滿山,和你小妹夫坐地頭喝口水。”
“不,爹,我再去推一車。”楊滿山言簡意賅,調頭離開。
就衝滿山這麼個推水方式,誰家地旱,左家地頭都不帶乾旱的。
而平日裡和左撇子交好的漢子,知曉左撇子這老小子今兒有點揚眉吐氣,不能雪中送炭,還不會錦上添花嗎?
也挺配合,捧場大聲問道:
“哎呦,老哥,前段日子咱幾個還說,你腿壞啦,咱忙完自家再去幫你家忙。
讓俺們這幾家的小子,到時幫你張羅張羅。
你說不用,俺幾個還納悶。
原來是女婿們會搶著乾。
這可真看出來,動真格時,你家姑爺就全上來啦。
就差你大姑爺了吧?”
立馬有人附和:
“趕明掰苞米,他大姑爺也定死會搶著來孝順的。我和你說,那大德子誰不知曉,咱這個年紀的都知道他。”
知曉他混不吝,但不能說實話,眼下在聊喜磕。
“大德子備不住能呼朋喚伴的,給他嶽父帶來一堆幫手。”
左撇子笑的滿臉褶子,“恩那,大姑爺確實說過,忙完他家那頭,也來。喚啥伴啊,咱家就五畝地,來了還得供飯。”
想了想,低調慣了,怕太嘚瑟給孩子們惹出口舌。
像羅峻熙,就容易各村瞎傳,到時傳到羅母耳朵裡引起嫉妒,被羅母挑理。
大德子那頭也是。
要是被瞎傳,說大德子不在家乾活卻跑到嶽父家掙表現,又沒分家,讓朱家人知曉該對大女婿有意見啦。
左撇子急忙往回找補,“這不是他們外婆來啦,都來看長輩,最近才來的勤快些。”
長輩外婆在哪呢?
此時外婆秀花正在鎮上銀樓,和小二哥大眼瞪小眼。
“你這裡也沒有玉蘭花的銀簪呀,你還拽住我乾啥,瞎耽擱功夫。”
“嬸子,非得是玉蘭花嗎?你看咱家這麼多樣式。”
小二沒說完,秀花就打斷道:“叫大娘,彆叫嬸子,我隻是麵嫩。”
“大娘,你要想買玉蘭花的銀簪,彆說咱鎮上沒賣的,就是縣城我打包票也沒有。您得去府城或許能買到。那多麻煩,路還遠,買什麼不是買啊。”
秀花搖搖頭,推開小二哥。
她站在銀樓門口,一邊吃包子一邊歎氣,心想:就要玉蘭花。
府城有賣,那趕明找機會,她就去府城。
秀花腦中回憶著,曾經和女兒的對話:
“娘,我到左家,為啥要說自己叫玉蘭,我在家不是叫小丫?”
“閨女,往後你叫白玉蘭。玉蘭花是娘見過最好看的花。聽人說,叫這名,男人家不會變心,你也能吉祥如意。”
那時,她將女兒送到左家後,特意改嫁。
她和左撇子的娘早就商量好,隻要左家肯認下這門親事,放心,她絕不是閨女的負擔。她會嫁的遠遠的。
後來,當閨女和左撇子依婚書成親傳來信兒,她改嫁的那個男人正巧出事,被過路的泥石壓在下麵,癱在炕上一年半。
她也就沒趕回來為女兒蓋上紅蓋頭,沒給孩子準備過嫁妝。
她眼下隻想要個有玉蘭花樣式的銀飾。
想著:補啥嫁妝,都不如銀子能放得長遠。
將來她死了,閨女日子好時,可以戴著美美。玉蘭在她心裡,仍是那個十歲且愛美的女兒。還有玉蘭花那個好寓意在。
要是等她死了,不怨恨她,能平日裡摘下來摸摸看看就好了。
而人這一生三災八難的,日子要是不好過時,銀簪更能給女兒女婿當救命錢。
玉蘭花銀簪,一簪三用,最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