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水盆的表情還咧嘴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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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雞才叫,白玉蘭就起來了。
卻沒想到老娘比她起的還早。
秀花瞅眼閨女:“這麼多人,做點兒好的吧。你彆尋思晚上要請吃飯,早上就對付衣服呢。昨晚就喝的剩下的大碴粥,那太不好看了,不衝你女婿,還有二柱子他們也不能對付。”
這些小子在外麵待了多少天了,先是府城陪考,沒個女人在身邊又是賃房子住要自己做飯,指定吃飯是對付。
至於最近這段日子在縣衙,也彆以為在縣衙就能吃的好。
彆忘了,前一陣連續好些天是她那不爭氣的左撇子姑爺在縣衙做飯。
就她那姑爺做的飯,嗬tui,沒個下口。
而白玉蘭和小麥在縣衙給知縣做飯,按理倒是能偷摸給大外孫女婿他們改善夥食。但擋不住那娘倆是個實在的,不敢,更不想。
有時做的稍稍多了,或是知縣沒吃完的,那對兒傻娘倆才敢暗戳戳留下好飯食。
留下的那麼點兒,還要想辦法送到醫館給羅母。
可想而知,大德子他們好似看起來風光,這段日子其實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
白玉蘭自然知道這些,她翻個白眼:“就這麼不放心我?我有那麼摳門嘛。”
家裡現在又不是沒銀錢,至少和以前的日子對比,簡直是一天一地。
怎麼體現條件好了不少?那就在吃的方麵下點兒力氣唄。
秀花聽到閨女保證,那就撒手不管了,她還沒有洗臉。
不過,在掀開灶房簾子前小聲嘀咕了幾句。
白玉蘭聽清了,娘嘀咕的是,“雖說要吃好,但是那也要花你們的。彆以為銀錢回來了,就惦記我那二百五十兩。我是要收起來的。”
都給她氣笑了。
是誰在被偷時,哭哭咧咧手心拍著手背強調,那錢要給她買簪子,給她買房子,給她買地。
合著全是在哄她玩呢。
銀錢還沒到手,那小太太就反悔了。
“變臉比翻書還快。”
當天大亮後,左家這個擠的滿滿登登的小院子,立即變得熱鬨了起來。
甜水披散著頭發,果然是裹著棉被,正捏著大米糕蘸白糖在吃。
吃著嘴上還不閒,一會兒躲著小稻要給她穿衣裳的手,說道:“人家我姥姥都應了我,讓我不用起來吃,不信你問姥姥。”
一會兒又歪著小腦袋,舉著糕糕舔白糖問小稻:
“娘,我要和你睡,我要摸你肚裡的弟弟,一宿不摸都想念得不行。再說,我不摸他,他出來還能幫我揍人了嘛?對不對,你今晚會陪我睡的吧。”
小稻臉一紅,沒敢答應,隻含含糊糊問女兒,和姥姥睡的不好嗎?
說話時,瞟眼坐在屋地中間圓桌前的朱興德。
人家正在吃飯呢。
心想:你咋和你爹一樣一樣的。一早,你爹也非讓我保證,今晚還要陪睡。還憨著臉皮說,連整兩天沒事兒。要是怕有事,還有彆的辦法。
小稻都不敢回憶朱興德從昨夜到今早對她說的那些混話了,以免想起來臉都熱。
此時,朱興德倒是一本正經,吃飯前就將銀錢全部拿了出來遞給老丈人。還有知縣賞的鋪子地契。
之前,在判決下來時,縣衙那麵給的是銀票。連同被偷再加上賠償的,全放在了一張銀票裡。
他老丈人回家前就沒拿,讓他給兌換一些銀子。
這次,他回來自然兌換出許多銀兩。
左撇子抱著一兜子銀錢,手都抖,先小聲吐槽句,合著昨日捆在馬匹旁邊的袋子竟然是錢兜子,你們幾個小子心咋那麼大呢,接著才問他:
“分一分吧,按理賠的翻倍的銀錢,就不能隻給被偷的本錢,像是你家,你都應該拿一些回去給你爺。”
在左撇子看來,比方說朱家被偷五十兩,那麼給完那五十兩,應從這些賠償錢裡再拿出五十兩。
羅家同理,要不然羅母那腦袋白挨砸了,遭的罪等於白受了,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縣衙又是開堂審理,最後審理的結果,大夥全都知曉。村裡那些裡正都知道,早就傳出去了,就這麼隻給羅家和朱家返回被偷的本金,不再另給一份,不太說得過去。
還比方說,要結結“工資”了。
二柱子、水生,包括朱興德的大堂哥,咱不能白用人家在山上逞凶鬥惡。
那麼危險的活,按天算,咱都要多給一些銀錢的。
那都是打手的活。
左撇子自認為自己是仁義的黑道老大叔,錢一到手,講義氣就應該馬上來點兒乾貨,彆總靠大女婿和那些小子的兄弟感情整那些虛頭巴腦的。
朱興德瞅眼在堂屋吃的頭不抬眼不睜的兄弟們,今早那些小子沒和他家人們同桌吃飯,不是彆的,主要是坐不下,像常喜還有孩子媳婦在呢,狗剩子也摟著狗粽子,說是一會兒要回家一趟。
他說:“這些都不急。一樣一樣慢慢安排。”
啥事兒急呢。
“外婆。”
秀花等這一刻,都快等到海枯石爛啦,錢沒入兜,心裡賊不踏實。
她心砰砰跳,已經猜到朱興德一句外婆後要說啥啦,這也是她今兒雞沒叫就醒的原因。
答應的那叫一個脆聲:“噯。”
給她銀錢,她絕不手軟。
“您看這是啥。”
艾瑪,真能整景,銀票唄。
連著左撇子在看到大女婿遞給他老嶽母銀票時,都憋不住樂。
白玉蘭也笑著翻個白眼。
其實這幾個人早在縣衙就透過話,早就商量好啦。
不是朱興德一個人的主意。
秀花激動的接了過來,錢又回來啦,她又能成為自個有棺材本的富老太太了,結果搭眼一看,哎呀?
朱興德等著外婆接過去銀票,這才像逗外婆玩似的笑道:“發現數不對吧?不對就對啦,是六六六。”
秀花吃驚壞了,她想象過至多至多被偷二百五十兩,還給她五百兩。那還是這些人彆對她摳門。卻沒想到是六六六。
朱興德沒邀功:“不是翻倍賠給咱家嗎?從那梁賊人的黑錢裡扣除。按理賠的應是有零頭的,但李知縣大手一揮,湊個整。我們就給您湊了湊,我爹才知道結果那陣就說,多出來的,全給您。”
他沒說出口的是,老丈人說這話時,都哽咽了。
說後怕。
上麵就剩這麼位長輩了,老嶽母才來家裡半年不到啊,卻被迷煙熏的差點兒死在他家。
秀花不可置信地看向左撇子。
左撇子咳了一聲,明明一把歲數了,朱興德卻從老丈人臉上看出來,老丈人似在等待外婆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