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掙了多少銀錢。”
“最近這段時日,府城還有縣城那裡也全算在內,又是掙了多少銀錢。”
羅婆子盤腿坐在炕上,一連兩個靈魂拷問。
秀花卻一點兒沒給麵子。
不給兩句,這娘們隻要沒人壓製就會天天錢錢錢的。
要是開頭壓不住,往後每次賣酒都會跑來打聽,不夠煩心的。
要是之後再好脾氣依著她,就會演變成羅婆子插手釀酒買賣。啥事都會插一手。
秀花認為自己格外了解這類型的婦人,這次寧可誤會羅母的動機,也要掐死這種煩人的苗頭,開口就訓斥道:
“少不了你的。
你要是總惦記你投的那五百兩的分紅,不到日子就想要錢,那乾脆這次趁著有閒錢都給你,連著分紅都給你,你看我家仁義不?
然後你拿好將銀兩繼續埋起來,我們兩頭省心。
你要是還想繼續,咱就照之前說的,半年給你算回帳,到時你想繼續投錢就投,不投拿著本錢和分紅自個攢著。
你該得多少不會差一文。
但醜話說在前,沒到半年,彆隔三差五的就打聽。彆看是親戚之間,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羅婆子就不明白了,她作為投資人,怎麼問兩句都不讓呢。這不是嘮嗑呢嘛。
嘮啥不是聊。
嬸子咋就那麼看不上她呢。
她都要當奶奶了,孫兒是左家小麥生的,兩家將來生完孩子徹底的打斷骨頭連著筋。
再者,她又沒開口要錢,隻問問賺了多少想心中有數,這麼敏感作甚。
羅婆子敢怒不敢言,怒也隻能憋在心裡。
在心裡不停吐槽:
秀花嬸子就認錢,一提錢就急眼。
將來她的那份分紅錢要是很多,搞不好在給她錢時,秀花嬸子會心疼膽疼的耍起賴。彆以為她不了解那種心態。瞧瞧連問都不讓問,就能知曉。但是她還真不怕耍賴。
因為親家和親家母是老實人,到時秀花嬸子不給她,親家都不能同意。大德子和滿山更是憨厚的好孩子。秀花嬸子想不講理都不行。
至於羅峻熙,就不提她那敗家兒子了。
她現在有時候寧可信任朱興德和楊滿山,都不信羅峻熙。她那兒子,這回小麥有了身孕,更會胳膊肘朝外拐。
一時間,羅婆子即便想通了,麵上仍然有點兒掛不住。
白玉蘭也不明白老娘為何會這麼不給羅母麵子。
多好的氣氛,之前又是說懷孕又是說開小賣鋪,提起銀錢就忽然有點兒僵硬。
她大姑爺怕羅母不好意思,都轉身默默出去了。
看在稀飯的麵子上,彆這樣。
白玉蘭很不喜歡擺出高於親家的姿態。
三窮三富才能過到老,倆好合一好比啥不強,掙多掙少都是為了兒女而已。
這也是左小麥明明能幫羅峻熙製住野牲口,卻從不在羅母那裡邀功的原因。
全是白玉蘭在背後勸的。
白玉蘭不止一次勸小麥,在縣衙幫李知縣那陣做飯時就勸過:
你男人隻是暫時難,考一場來一個牲畜,你作為媳婦能幫到他,說明你兩口子一起得了這機緣是老天注定的。夫妻就是這樣。等到將來他科舉完,可能又變成你有了難處,再由他來扶持你,千萬彆表現的像咋回事似的。
此時,白玉蘭就打圓場道:
“親家母,其實是賬目還沒攏出來,不是不告訴你。
像是去府城和邊境雇人雇車,甭管去哪裡都有住店吃飯的花銷,那不是要算前期投入的銀錢?
還有酒壇子、鋪子的每日費用,咱掛幌子一天就要算一天的成本錢。
還要再算上城裡的三胖子,六子、二柱子以及釀酒工的錢都要清算。
我們一直在等著稀飯和稀飯他大姐夫回來才能算清楚賬目。
咱家打算趕在年前,徹底算一回掙了多少,好做到心中有數,就要連同最近時日釀酒的糧食錢,這些都要扣除的。”
“啊,是這麼回事啊。確實,這些零零碎碎的賬目,且要算一陣,我聽說還有雇的牲口錢沒有結算完呢。”羅婆子有了台階,立馬接話。
白玉蘭回答道:“嗯,他爹說,給雇來的騾子累瘦不少。反正已經和不著急用騾子的人家打過招呼了,咱給人家多喂幾天好料再送回去。那幾家又離我們村遠,這幾日天氣也不咋好,他們就沒來著急牽走。即便著急的人家,領走牲畜的時候,咱不止給了租用錢,也給了不少好料。”
羅婆子打心眼裡說:“咱家真是太仁義了。”
給好料也算在成本錢裡吧?成本越多,她將來分紅越少。
她也是那仁義裡的成員,唉,還不好意思勸親家彆那麼大方。
左撇子看眼嶽母的臉色,想了想認為告訴一聲沒啥,你得讓人家知道錢是怎麼來的,怎麼沒的,衝小姑爺彆傷了感情。
他插話道:“稀飯兒他娘,你放心,這趟確實掙不少,粗算了算,怎麼也能剩下七百兩。按照你投的銀錢,到時半年後得百兩是沒問題的。”
“百兩?稀飯他嶽父,你沒算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現在就算秀花再氣笑了瞪她,羅婆子也覺得沒啥了。
長輩嘛,說兩句就說兩句。
這給羅婆子笑的。
秀花見不得羅母嘚瑟:“彆忘了半年為期,後麵不賠錢才能得百兩。正好你現在閒著,一邊做凍豆腐拿到我這小賣鋪賣,一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要現在就算賬。彆以後賠錢了,沒拿到百兩心裡不高興。還有。”
羅母還沒有消化掉這些話,就被秀花下一句嚇的不輕。
“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又招來野牛了?天天跪著睡覺。要不是我家小麥知道點兒天機,他都上不了炕。今兒為製住那些野牛,瞧給家裡這些人累的。累倒不算啥。剛才我閨女算的成本錢裡,沒提這一路被野牛禍害的酒壇子錢,翻了好些車,還撞傷了不少押運的小子。那藥錢……”
秀花硬憋了回去:“算了算了,你彆光顧著瞎高興,一會兒稀飯兒出來,你做娘的問問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小麥問過了,他說沒有。要檢查,他還死活不讓。彆是他不好意思和我們說,自己在忍著再做下病。”
羅婆子這才知曉:“野牛,外麵那些牛不是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