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經過郎中診斷,腳骨骨折。
汪氏前一次被朱興昌踹進壕溝裡,就是傷了右腳沒養好。
這一次是被胡小纓姨奶家的二哥推了個跟頭,她沒站住又崴壞了腳。
當時汪氏的右腳是呈直角形崴過去的。她再胖,不靈活,身體重量全在腳上。
郎中說,再來這麼一次,右腳恐怕就再也養不好了。
胡小纓姨奶家的二哥聽完後很委屈,緊著和朱興昌解釋不是故意的。
他是瞧見汪氏和胡小纓在大地裡打到一起,那都要打亂套了,不得上前幫忙分開?分開時,他解釋大嫂子還要繼續往上生撲,他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使勁推了一把。沒想到會骨折。
在朱興昌聽來,你就算解釋出花兒來,當時也指定是故意拉偏架了,因為不是拉偏架不可能隻推了一把就能給人推骨折。甚至相等於就是動手打了汪氏。
他那次使勁踹汪氏,都沒有給踹骨折,哪來那麼多湊巧一個寸勁兒?
汪氏腳骨骨折並不是最重的。
關鍵是汪氏還小產了,懷了兩個多月的孩子沒了。
算算日子,就是汪氏沒被攆回娘家之前幾天懷上的。
這兩個消息一出,孫氏和李氏都聽懵了。
紛紛琢磨,汪氏果然尿性,腳骨折疼成那樣,疼的要站不住。肚子呢,又疼的人直往下墜,直冒冷汗,下麵都見血了,居然還能在壩上和胡小纓罵來罵去,一口一個賤貨,又是撿石頭打人,又是和大伯哥你來我往撕吧起來。就可想而知,汪氏要是腳沒受傷能跑能顛兒,肚子也沒揣孩子的話,那戰鬥力會多強。
朱家伯母是顧不上汪氏傷不傷心就罵了起來。
她還傷心呢。
“你個糊塗蟲,我已經懶得罵你蠢了,我自己這點兒台詞早就罵煩了。懷沒懷娃不知道?你來沒來月信兒還能沒注意?你是大姑娘頭回懷胎不懂是咋地,真不知道一天天你那個豬腦子除了蠢懶饞壞還有啥。瞧瞧這些天,你不是和人打架,就是帶人四處去罵人。活該,你咋不跟著這個孩子一起折騰沒了得啦,咋不疼死你呢。”
朱家伯母隻罵人感覺不解氣。
她開始往外攆郎中,掀開門簾子直擺手,沉聲道:
“回去吧,他叔。不用抓藥,她也不配喝藥。我家不給她治了,你放心,是指定不會給她治的,不會為口氣來回折騰你。一會兒我就讓人去她娘家送信兒,趕緊將這瘟神給我接走。”
郎中夾在中間,麵露尷尬勸道:“快彆說那氣話,婆媳這些年了,給你老朱家也生了倆大孫子,咋可能會不給看病。”
郎中是好心,他和朱家關係不孬。
他尋思兒媳不是自個閨女,哪句話說的過於傷人,人家會記一輩子的。
他這才開口勸勸。想給朱家伯母墊個台階,以免回頭看病錢沒少花,兒媳婦卻因這番惡語還不領情,甚至記恨一輩子,那多不值當。
卻沒想到朱家伯母是來真的,居然出去要找擔架,瞧那樣就算抬也要給汪氏送走。
而就在這時,多虧著汪氏的倆兒子出了點兒岔頭,朱家伯母這才顧不上汪氏,汪氏也沒被再次趕走。
……
變聲期的半大小子,抄起棒子就喝問:“到底是誰給俺娘弄的這樣的?”
汪氏的大兒子大旺,眼裡帶著滿滿的仇恨:“是你?”
胡小纓姨奶家的二哥,急忙退後一步解釋:“孩子,我是拉架,不是故意推的。。”
二旺緊跟在哥哥身後跑來,手指一指:“哥,我知道,就因為那個娘們。剛才謝奶奶說了,是因為那娘們不安好心,想破壞咱家才和娘打的架,她想搶走咱爹,然後當咱倆後娘。”
“她咋不上天呐!”
然後讓好些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胡小纓明明走出去挺遠了,大旺二旺愣是追了上去。
大旺廢話沒多說,一棒子就從身後削了過去。
虧著站在胡小纓身邊的親戚急忙給擋了下,要不然瞧那準頭,是要一棒子奔胡小纓的腦袋使勁兒。
攔架的也沒落到好,胳膊被這一棒子打麻了,當場就不敢動了,端著胳膊直哎呦。
而即使被攔下來,棒子被人搶走了,小哥倆也沒氣餒。隻看他倆,嗷嗚一聲就給胡小纓撲倒在地開始揍。
兩個半大小子像兩個小牛犢般,拳頭、巴掌、扯胡小纓頭發,撕扯胡小纓的臉,罵胡小纓不要臉,踹胡小纓胸部,罵胡小纓:讓你不正經,揍的就是你。
恁是被好幾個壯勞力拽都拽不住。
“X你娘的,你敢欺負俺娘,我今兒廢了你!”大旺變聲期的嗓音差點兒喊劈叉。
二旺是被大人們拽住胳膊,手腳使不上勁兒,他隻能拚勁全力掙脫著束縛,最後竟然試圖用牙咬上了,一口就叨在胡小纓大腿上。
當朱興德被人急匆匆叫來時,看到的就是兩位侄兒已經被大人們製住了,被按在地上,還差些被大人們綁住胳膊腿。
那都沒放棄,被按住不能動了,還在用腳刨地。
邊刨邊帶著滿滿的恨意:“那個臭娘們,你給我等著,我家要是散了,我絕對會先弄死你。”
“還有你們!”二旺接著大旺的話喊道:“誰幫過那娘們,彆以為我小記不住事兒,我發誓,我記你們一輩子!”
胡小纓姨奶家那些親戚,聽的很心驚。
朱興德回到家和左小稻學這事兒時,語氣裡頭一次帶出點兒羨慕:
“小子有小子的好,閨女有閨女的好。關鍵時刻真看出來了,最起碼小子打架有力氣。就算是哪日沒了爹,打起架來也能護住娘。怪道咱甜水那次沒乾過甜杆,給那小丫頭氣的咬牙切齒,直嚷嚷要生十個弟弟。她對弟弟甜酒也比對她親妹子好。”
左小稻將蒸餃端上桌,放下手裡的蒜醬碗,遞給朱興德筷子問道:“後來呢。”
朱興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