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榮派來的二十幾個人剛到,帝辛簡單吩咐了兩句, 讓他們暫時先彆在陸家的人麵前暴露他們的身份和行蹤, 第二天夜裡就動了身。
上海到北平的距離很遠, 帝辛沒了法力、不能縮地千裡, 於是搭乘著從上海開往北平的火車,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北平的天很冷, 他從陸家彆的什麼也沒帶, 隻帶了那一把跟著原身征戰了許多年的舊式手/槍,和他身上那對比起北平的春天,稍嫌單薄的一身長衫。
“雲生啊, 我就這麼盼著,可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剛下火車, 遙遙傳來幾聲朗笑。
帝辛轉首去看, 便見一穿著軍裝的軍官,身後跟著幾個也穿著泥黃色軍裝的士兵, 正一路邁著大步向他跨來。
柯榮竟然是親自來接他來了。
韓司令不在, 柯榮身為他的副手, 不僅要安排人去營救韓司令、實時跟進營救的情況, 還要穩定東北軍的內政君況,抵擋住想要對東北軍露出獠牙、虎視眈眈的倭寇和國/民/軍。這個時候, 他原本應該是抽不開身的。
但他還是親自來了。
這隻能說明, 他對原身這個足以用來鎮場子的“震山虎”的到來,已是十分的迫切。
“許多年不見,雲生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健壯威風。”
看著“陸雲生”雖然如今銳意內斂, 卻依舊不減當年的氣勢雄渾,柯榮眼前一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驚喜,臉上原本就帶著七分拉攏的璨笑,登時更燦爛了幾分。
他也不提“陸雲生”當年領著家裡人、一聲報告也不大,直接就脫離了東北軍的事。隻作這麼些年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陸雲生”仍舊還是東北軍裡的一把手、頂頂有名的“震山虎”。
三言兩語間,就將橫亙在原身“陸雲生”和東北軍二者間的隔閡一把抹去。
這是一個有手段的人。
僅從他那僅有的隻言片語裡,帝辛便足以在心裡這樣斷定。
站在帝辛對麵的柯榮眼神下瞥,剛好瞥見帝辛手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帶,索性就想著乾脆先不去他給帝辛準備好的小洋樓,而是轉過眼重新看向帝辛,挑了挑眉,“怎麼著?我還是先帶你去軍營裡瞧瞧,先讓你去給你要帶的那群兵崽子們掌掌眼?”
柯榮是韓司令的副手,乾的是文職,當的是個有學問的讀書人,可哪怕他再有學問、再會謀算,他本質上,也還是個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過的軍人。
他這會兒說的話,也是實在算不得文雅。
但也正是這份直截了當,恰合了帝辛此時的心意。
他是為了那些兵來的。
帝辛當然也不是說有多厭煩那些處事圓滑的人,純粹的,是柯榮這份想讓他早點接手第七集團軍、早點鎮場子的迫不及待,暗合了他想親自考量手下將士的迫不及待而已。
他始終沒忘他在這個世界是的目的——
他是為了那些兵來的。
“走。”
很乾脆地點頭應聲。
帝辛同柯榮一道坐上了士兵開來的車,沒多久就到了東北第七集團軍在北平邊郊駐紮的軍營。
看著柯榮把第七集團軍的總參謀長和副司令給找來,又讓人響鈴把第七集團軍的全體將士一同整合完畢,帝辛才是喝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又被急匆匆的柯榮、第七集團軍的總參謀長和副司令給帶到了第七集團軍的全體將士麵前。
“之前給大家說的,聽從東北總指揮部的調令,咱們第七集團軍將迎來新的總司令。陸雲生,咱們東北軍從前大名鼎鼎、戰功赫赫的‘震山虎’,在我們東北軍裹足難進的時候,以後就是我們的總司令!現在、全體都有!像司令、敬禮!”
那副司令吼完、下達了命令,率先就同那總參謀長動作有力地向著帝辛敬了個軍禮。
有了原身陸雲生當年帶兵集合的記憶,帝辛哪怕自己是頭一回親眼去看這場麵,卻仍舊麵色如常、沒在臉上露出半點新奇。反倒那些排在前排的士兵們,他還從他們的臉上,看見了他們對於自己的濃重新奇。
當年的“震山虎”,到底是沉寂了六年。
戰爭年代,每一個集團軍輸入新鮮血液的速度是極快的。
這裡的將士,有些同當年名聲正盛的陸雲生是同一個時代的,有些卻隻是偶然聽人談起過原身“震山虎”的名號,並不知道當年的“震山虎”厲害,到底是怎麼厲害、厲害到什麼樣的程度。以至於現在絕大部分士兵看往帝辛的眼裡,都隻是極度浮於表麵的“尊敬”。
戰爭年代,一個不得士兵信任的將軍所帶領的軍隊能走多遠?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