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原本,謝華宸在寫下那一句“便作枝頭一點紅”時,便是懷了他所有的豪情壯誌,希望如枝頭上最先開放的那朵花一樣,競綻春風裡,成為治世之能臣,開太平之盛世。

帝辛如今的說法,其實還是替原來的謝華宸自謙了些。

“原來如此……”

宣郡王眉目舒展,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溫潤風華的“華玉公子”,還有這樣銳意進取、豪情滿誌的一麵。

情不自禁地,他又往張明倀的身上瞥了一眼。忽然便明白,有些人的傲,是浮於表麵、沒有內涵支撐的。而有些人的傲,卻是傲進了骨子裡,你瞧見他,便隻覺他應當如此。

前者如張明倀,後者如“謝華宸”。

至少現在的張明倀,寫不來《東風》這樣的詩。

不是宣郡王刻意要去貶低張明倀,而是在見到兩人間有如雲泥的差彆過後,所有人都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由是,看向張明倀的眼裡便愈發鄙夷。

“看他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質問華宸你,難不成還是個慣犯?前頭幾首詩也全部都是剽竊來的?”

看著張明倀不再敢反駁,身形搖晃兩下,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打擊,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蘇雲璋反倒平靜下來,隨口問上兩句,落下張明倀最後一點臉麵。

果然,宣郡王聞言擰起了眉,儼然對張明倀很是不滿——

“這樣的人是怎麼考上舉人,進了太學的?改日本王一定要去問問。”

學術作假,對文人來說,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名。

更何況這張明倀還是一個要參加了科舉的人。

宣郡王這話一落,擺明了是要對張明倀作假剽竊這事追究到底。

在場眾人眼明心亮,大都斷定張明倀這輩子廢了。彆說來年的春闈參加不了,怕是先前考過的舉人身份也要一道革除。

讀書嘛,本身就是一條燒錢的路。

沒了舉人的身份,拿不了俸銀,意味著的就是窮困潦倒。

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是在同情他了。

明目張膽地剽竊彆人的詩詞文章,這也就是“華玉公子”那樣的身份才能說清。要是換了旁人被剽竊了,興許原本屬於自己的榮耀,就都變成那個“小偷”的了。

沒有人以為張明倀還能夠再翻身。

張明倀渾身發麻,心裡亂成一團。頭上急出豆大的汗水,隻有瞪著帝辛的恨意和惡意,越滾越濃。

自覺承受不住大家一樣的眼光,張明倀沒了臉麵再繼續留在這清雅閣裡,隻最後再望帝辛一眼,便拂袖,掩麵逃走。

“那……本王這三春詩會的魁首,就算作是華宸小子你了?”

眼瞧著張明倀落荒而逃了,宣郡王自然也就收回了目光,隻將先前那幕,當成是跳梁小醜上演的一個小插曲。

按道理來說,魁首這事,他是不該問帝辛的。這首《東風》出儘了風頭,這詩會的魁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旁落了去。可就是因為這詩是張明倀偷來的詩,不是“謝華宸”自個兒在自己詩會上寫出來的,宣郡王這才有點犯了難。

“華宸是來替郡王評詩的,又不是親自來參加詩會的。更兼之這詩是早已有之,不像諸位才子是按著郡王的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寫得的。郡王若是將魁首給了華宸,反是華宸在欺負人了。”

帝辛本意隻是不想讓張明倀平白踩在彆人的血肉上得名得利,要斷了張明倀剽竊彆人的念頭。

他和原身謝華宸,從來都與張明倀不同。他們自矜於自己的才華,從來不擔心彆人的光芒會讓自己變得暗淡,於是自然也就從來不會想著要獨占鼇頭。

“好歹也是一個魁首,華宸你真的不要?”

蘇雲璋詫異。

他不愛讀書,在這些詩詩文文上麵,就從來沒拿過魁首。

可他玩遊戲厲害呀。每次跟那些狐朋狗友們出去,不管遊戲是玩大還是玩小,他就喜歡拿第一,就喜歡聽彆人說自己厲害。怎麼事情到了“華宸”這裡還就不一樣了?

帝辛聞言,瞥了他一眼,問:“難道不拿這個魁首,謝華宸就不是謝華宸了?”

不隻是蘇雲璋,在場所有人,包括同一桌上一直有種歲月靜好、無波無瀾之美的名妓綠漪,都有些怔怔然起來。

他們腦還裡旋著帝辛餘音似落未落的話——

就算不拿魁首,謝華宸,仍舊是冠絕京都的華玉公子。

他們再無此時這般明白,那是一種打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傲。

是謝華宸,不需要再借一個“三春詩會魁首”的名號來為自己錦上添花的傲。

一瞬間,很難叫人不想起先前那落荒而逃的張明倀。

同樣是傲,同樣是狂,可就像宣郡王前頭想的,那可真是——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作者有話要說:  打臉成就+1√

PS:你們!!!是不是不想要作者君了!!!

明明是種馬男抄襲,結果好多小天使的評論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作者君......

枯了,哄不好的那種,哼o(╥﹏╥)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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