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雨問了大夫,這才知道陸羿之所以昏迷不醒,最主要的原因是脫水太久,緊接著又生病了,這才看起來如此憔悴,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似的。
她坐在床邊,用帕子擦拭陸羿的臉頰。
蟬衣和商枝得知這裡的‘主子’是陸羿,馬上安排其他人去照顧隔壁的部下們。
那些部下的情況比陸羿還不如,一個個脫水嚴重,再加上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個個臉色都不好。
慕思雨帶來了不少物資和藥品,這次派上用場了。
“林管事,島上的人沒有問題吧?他們住在這裡,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夫人放心,客人們都挺好的。這雨雖然很大,但是咱們這裡不缺吃不缺喝不缺玩,還能欣賞另一種風景,客人們不知道在這裡呆得多高興呢!”
陸羿睜開眼睛時,隱約看見一道玲瓏的身影。
那身影無數次在夢裡出現過,但是每次夢醒過後,那一切又變成了虛無,隻留下一片空寂和悵然若失。
他閉了閉眼睛。
這次,聲音還是沒有停下來。
“這場雨來得不巧,不過也不是全然都是壞事。比如說,咱們的那艘新船顯然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也能安全行駛,可見我們是成功了的。另外,島嶼從創建初期到現在,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惡劣的天氣。客人們隻見過它美得像仙境的風景,沒有見過現在這樣的風景。你再派手下的人四處看看,哪裡有問題得及時彙報,咱們可以修正一下。”
“好。”
“另外,客人們來自四麵八方,他們對飲食的口味不一樣。在登記客人資料的時候,一定要記清楚他們是哪裡的人,這樣方便安排適合他們的飯菜。”
“是。”
“還有……”
陸羿聽著那有條不紊的聲音,再次睜開眼睛。
不是夢。
如果是夢的話,不可能持續這麼久,更不可能這麼真實。
“夫人……”陸羿喚她。
正在說話的聲音停下來。
站在窗邊的慕思雨抬頭看過來。
當看見陸羿慢慢地坐起來時,她朝旁邊的林管事揮了揮手,大步走了過來。
“夫君,你怎麼樣了?”慕思雨看著陸羿。
陸羿拉著她的手,看著她說道:“我怎麼落到你手裡的?”
“怎麼的?你不想落到我手裡,還想落到誰的手裡?”慕思雨掐了一下他的腰。
“嘶!”
“你怎麼傷成這樣?還有,你怎麼會脫水?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低估了對手。”陸羿說道,“竟被人擺了一道。不過還好,好不容易找到一艘船,從海上回來了。等我療好傷,恢複好了再找那暗害我的人討債。”
“是京城裡的人?”
“有人不想我回來,想儘辦法攔我的路,讓我脫不開身。當然了,我這麼久沒有回來,也是因為想查些事情,也不是沒有收獲的。”
“先不說那些,我不愛聽那些話,也不在乎那些。”慕思雨說道,“商枝,粥呢?”
“來了。”商枝把冰好的粥端過來。
慕思雨親自喂陸羿喝下半碗粥。
他脫水厲害,再加上餓了些日子,不能馬上吃太多東西。
蟬衣從隔壁回來,說道:“老爺,你帶回來的那些人也醒了,現在正在吃粥。奴婢給老爺彙報一下,免得老爺擔心他們。”
“好。”
陸羿靠在那裡,看著兩年不見的妻子。
兩年的時間,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比如說他看上去老了許多,而他的愛妻還是這麼年輕漂亮,甚至比年輕的時候還要漂亮。
他聽著外麵的大雨嘩嘩聲,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其中一個島上,我給它取名為仙境。”慕思雨說道,“你們的船被我的人發現了,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們救上岸,然後向我發信號。幸好我聰明,在不知道他們遇見什麼事情的情況下,我把吃的喝的治病的都帶上了,還抓來了三林城醫術最好的大夫,這才把你的小命救回來了。”
“夫人真是我的福星。”
商枝和蟬衣識趣的退出去了。
陸羿拍了拍床板:“上來,太冷了,陪我暖暖。”
慕思雨脫下鞋子上了床,靠在他的身側。
她不敢把身體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擔心他的‘小身板’受不住。
“現在沒有彆人,你把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吧!我想聽。”
“好。”
陸羿把這兩年的經曆挑重點的說給她聽,每當談起危險的事情時,他避重就輕,一語帶過,可是慕思雨太了解他了,那些危險的細節她可以自動腦補。
她窩在他的懷裡,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
“兩年時間沒見,小清兒和少璟是不是長高許多了?他們是不是不記得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了?當年我承諾會一直陪著你,不會再與你分開,沒想到還是分開了這麼久,我又失言了。”
陸羿親了親慕思雨的耳側。
“你又不是故意的。”慕思雨說道,“兩年時間可以改變許多東西。對了,忠王的大軍怎麼還沒有回京?”
“本來要回的,又被攔住了。不過我回來了,一定會讓忠王平安歸來,到那時……”
那個位置也該換人坐了。
他不在兩年,那個老皇帝多坐了兩年,夠本了。
再者,陸少羽也不能一直在地方上,以他這兩年的功績來看,足夠把他調回京城做個京官,而且官職還不能太低了。
“嘶……”陸羿吃痛,回過神來。
慕思雨抬頭看他:“你才剛醒,滿腦子都是朝中的事情,累不累的?在這個時候,你不能下床走動,連喘氣都這麼困難,懷裡還抱著你的女人,你就不能平平靜靜地陪我看會兒風景嗎?”
“夫人,為夫錯了。”陸羿抱緊她。
慕思雨輕吐一口氣。
她一直擔心他的安危,現在看見他回來了,哪怕受了傷,至少人是沒事的,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這次我能回來,那位武安侯世子功不可沒。”陸羿說道,“謝家的那小子,還記得嗎?”
“記得,長得挺俊的,是個不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