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倒是血性。”李百夫長說道,“你放跑了幾個人,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行了。”陸少璟打斷鐘樹根的話,“什麼殺什麼剮,都尉是愛才的人,不會濫殺的。都尉,鐘樹根是個可用的人,這樣的人殺了可惜了。不如留他在身邊,讓他好好為你辦事。你也不用擔心他背叛你,他想娶媳婦,所以他想立功,想當官。隻要給他足夠的銀子,他肯定會聽你的吩咐行事。”
“陸澤,你這是什麼意思?”鐘樹根氣憤地說道,“我不怕死,你再胡說八道,等我回到柳家村,看我怎麼向竹子說你的卑鄙行為。”
“柳家村,媳婦……”薛都尉打量著鐘樹根,“骨格倒是清奇,要是好好培養的話,也算是個能用的人。不過看這臭脾氣,不服管教啊!”
“這幾個人就交給我處理。”陸少璟說道,“給我半個月時間,我會讓他們老實聽話。”
“我可以給你半個月時間,但是同樣的,今天跑掉的那些人,你也得負責幫我抓回來。要是少了一人,我就拿你這個好兄弟開刀。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你要是想管閒事,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是。”
鐘樹根還想再說什麼,在看見陸澤的眼神時閉嘴了。
陸澤剛才那一眼,他本能地打了個哆嗦,隻覺從骨子裡透著寒氣。
陸少璟把鐘樹根等人帶出去了。
“陸澤……”
“閉嘴。”陸少璟看他一眼,“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
傻大個,也不看看這附近都是什麼人,在這裡能說什麼?
鐘樹根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可見在這之前就動過刑了。
在短短的時間內,他瘦了一大圈,要是楊青絲在這裡看見他,肯定會認不出來。畢竟鐘樹根敢打著當兵的算盤,就是對自己的條件有自信。他不僅身材高大,身體魁梧強壯,還有一把好力氣。現在倒好,整個人瘦得脫了形,瞧著老了好幾歲。
陸少璟把鐘樹根帶到自己的住處。
至於其他幾個人,他讓手下的人帶到彆的地方看管起來。
他現在最主要的是做鐘樹根的思想工作,等這邊差不多了,那幾個有鐘樹根出麵說服,也能省他不少事情。
“陸澤,你居然助紂為虐。”
“不錯,長學問了,連助紂為虐這樣的詞也會了。”
“你彆以為裝瘋賣傻,我就會上你的當。我告訴你,這些人都不是好人。所謂的新兵營,根本就不是真的。他們用蒙騙的方式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做苦力,給他們挖金礦,製作金子。你是京城來的,應該比我有見識。連我一個鄉下漢子都知道私自鑄金是重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還知道他們是官府的人。”
“可是,他們是私自鑄金。要是正常的,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騙我們來做事?自從我們踏入這裡,再也沒有自由。一旦我們在這裡做下去,隻怕到死都不可能再見到家人,離開這裡。我們隻有在這裡一直乾,乾到死為止。陸澤,你知道的,我來這裡是為了賺銀子,是為了升官發財,我不想死在這裡。”
“我剛從柳家村回來。”陸少璟看著鐘樹根,“我見了楊姑娘。”
鐘樹根沉默了。
“宋嬸和楊叔逼著她嫁給她那個表哥。楊姑娘為了反抗他們,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在脖子處留下了這麼長的傷痕。雖說九兒及時為她上了藥,但是那刀要是再深那麼一分,就算是真正的大夫也沒辦法救她,更何況九兒隻是一個半調子大夫。”
“青絲怎麼樣?”
“有驚無險。”
鐘樹根跪下來:“陸澤,我求你,我要回去。我們兄弟一場,你就算沒把我當兄弟,看在青絲和竹子是好姐妹的份上,也不能見死不救。”
陸少璟說道:“正是因為把你當兄弟,所以有銀子我會帶你一起賺。你管那些人是想做什麼,隻要能賺銀子,那不是就解決你的難題了嗎?”
陸少璟看了一眼門口方向。
鐘樹根是老實憨厚,但不是蠢笨如豬。
陸少璟這麼明顯的暗示,要是他還看不出來的話,那也沒必要救他了。畢竟這樣的人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
“你跟著我乾,我幫你向都尉求情。我把你安排在我身邊,一個月十兩銀子。你想想看,就算是富貴人家裡麵的管家也沒有十兩銀子的月銀。有了這筆銀子,你想娶誰就娶誰,那不比死腦筋強嗎?”
鐘樹根一副被說動的樣子。
他的臉上沒有一塊好肉,疼得不行。
他一邊思考一邊倒吸冷氣,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我已經得罪都尉,他還會給我機會?”
“我向他擔保,他看在我的麵子上,想必會給你表現的機會。這樣說來,你想明白了?你答應留下來幫我了?”
鐘樹根看了一眼角落裡的影子。
偷聽的人真是蠢,這麼明顯的影子擺在那裡,他們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見?
陸少璟剛才一直向他使眼色,再根據角落裡的影子,鐘樹根差不多知道現在的情況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
與其和他們硬碰硬,還不如跟著陸少璟乾,說不定哪天就有了出路。
“我答應幫你。”鐘樹根說道,“不過,我要賺銀子,要是沒有十兩銀子一個月,那我是不會跟著你冒險的。”
薛都尉聽了陸少璟的話,大氣地說道:“行,那幾個人就交給你安排。要是他們聽話,這件事情就一筆勾消。不過剛才說好了,那些逃掉的人必須抓回來。鐘樹根是怎麼把他們放走的,就要給我怎麼抓回來,要是少了一個,我就讓他的腦袋湊數。”
鐘樹根的臉上滿是為難。
他好不容易才幫那些人逃出去,現在要是再把他們抓回來,那些原本感激他的人隻怕會恨上他,甚至會覺得他被收買了,幫著他們害人。
“你沒有彆的選擇。”陸少璟說道。
“陸澤,你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想活命,就得聽我的。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所以他讓你把人找回來,你就得找回來。至於彆的,我會安排好。”
鐘樹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陸少璟。
然而,那雙眼睛裡有坦然,與當初看見的一樣好看,清澈見底,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樣渾濁肮臟。
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