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眼皮緩緩闔上,呼吸很快均勻起來,陷入沉睡之前,隻聽到申屠川好像說了句‘晚安’,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到天快亮時,才隱隱有要醒來的感覺。意識逐漸回歸,她感覺到身側好像還躺了一個人,那人此時正用一種讓她頭皮發麻的眼神盯著她。
掙紮著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側,卻什麼都沒看到。季聽發了會兒呆,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躺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間。
哪怕已經在這裡睡了幾次,還是會覺得陌生。季聽按了按太陽穴,坐起來迷茫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她昨天不是在申屠川房間喝茶嗎?季聽眨了眨眼,確定後麵的事完全不記得了,不由得有些無奈,怎麼人家都是醉酒,偏偏她那麼沒出息醉茶呢?
她歎息一聲起來洗漱,突然想起自己沒有換洗衣物,正當她糾結時,房間角落裡突然傳來電話鈴聲,她嚇得抖了一下,這才看到那裡有部座機。季聽頓了一下,過去接聽。
“吵醒你了嗎?”電話裡傳來申屠川的聲音,或許是剛醒,聲音還帶著些許沙啞,在清晨的早上透著莫名的……危險?
季聽生出一點尷尬,咳了一聲回答:“沒有,我也剛醒。”
“嗯,洗漱一下來吃早餐吧。”
“好。”
季聽去浴室洗了個澡,裹著浴巾吹頭發時,看到脖子上的紅點好像更多了些,還有部分紅得仿佛透著血絲,看起來很是嚇人。
……有些人看起來那麼有錢,卻連一瓶驅蟲藥都舍不得買哦。
季聽嘖了一聲,伸手摸了摸紅痕,見不痛不癢的,就沒有再管這些了,轉身去找換洗衣物了。
她本來換了一件鵝黃的衛衣,搭配一條牛仔褲,換好之後去鏡子前一看,好麼看起來不到二十的樣子,她捏著下巴,思考自己跟十年前相比毫無變化這件事,不知道申屠川知不知道。
想了半天,覺得他應該是看不出來的,就是看出來了,她也可以說是因為基因好,天生不顯老,又不是隔了二三十年,總是說得過去的。
這麼想著,季聽就淡定了,紮了個馬尾就出去了。
早餐也是申屠川做的,白煮蛋牛奶和麵包,可以說相當簡單了。季聽坐下拿了個麵包片,吃了兩口後看向對麵的申屠川,見他一身筆挺的正裝,還戴著金絲框鏡,不由得問:“你要去上班嗎?”
“公司沒什麼事,今天不用去。”申屠川緩緩道。
季聽羨慕了:“真好啊。”
“你不用工作,不是更好嗎?”申屠川好笑的看向她。
季聽咳了一聲:“你要是想讓我出去工作,我也是ok的。”
“算了,你以前就不喜歡上班,要不是為了我,也不可能去工作,”申屠川看她一眼,幫她剝了個雞蛋放在盤子裡,“現在也該我報恩了,你就在家享清福好了。”
如果是正常人,聽到他的話多少會不好意思,但季聽不,一聽可以吃白食,她是相當的愉快,愉快到吃雞蛋時直接嗆到了。
“咳咳咳嘔……”
雞蛋好像嗆到肺管子裡了一樣,季聽咳得又急又凶,胸.腔因為劇烈咳嗽變得生疼,眼角也染上了淚花。
申屠川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上前捏住了她的臉頰,迫使她將嚼了一半的雞蛋吐出來,見她沒吐乾淨,直接手指抵住了她的唇齒,季聽哇了一聲吐在了桌子旁,咳嗽總算是止住了。
申屠川伸手將她唇角的汙漬拭,又倒了清水親手喂她。
季聽咳得半條命都沒了,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才虛.脫一般癱在椅子上。
“怎麼不注意點?”申屠川表情冷戾,周身氣壓低得仿佛要溢出黑色的氣息。
季聽被他的表情嚇住了,眼角帶著淚花怔怔的看著他。申屠川沉默一瞬,表情緩和下來:“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知輕重。”
他一邊說一邊拿了紙巾幫她擦衣服上的穢物,眉眼柔和得仿佛跟剛才不是一個人。
季聽抿了抿唇,看到他頭也不抬的幫自己清理,覺得自己剛才肯定看錯了。二十八歲的申屠川,可是非常紳士的,怎麼會因為一個雞蛋吼她呢。
“謝謝……”剛說一句話,季聽就被自己發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申屠川也聽出來了,低聲安慰:“是吐了的原因,嗓子應該沒傷到,多喝點水就好了。”
“……嗯。”季聽看著地上越來越多的紙巾,總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丟臉了。
她,季聽,一個優秀的現代職場精英,差點在一本裡被雞蛋噎死,而且還是當著她要攻略的男配的麵。
……真丟人啊。
申屠川幫她清理個差不多了,就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去洗一下吧,這裡等一下我來處理。”
“……好。”季聽悶悶不樂。
申屠川抬眼看向她,看到她臉上的薄紅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沒關係的,這隻是個意外。”
“你見過除了我之外,還有彆人出這種意外嗎?”季聽耷拉著嘴角,就連淩厲的眉眼都沒什麼攻擊性了。
申屠川被她問住了,半晌緩緩道:“不如我也噎一下?”
“……那倒不用,你彆笑話我就好。”季聽小心的看他一眼,真心覺得他要是這個時候敢笑,她肯定會羞愧到撞牆。
申屠川沉默許久,淺淺笑了起來:“不會生氣,但如果下次再不注意,我會生氣。”
季聽心頭一動,剛要說話就被他打斷了:“你去換衣服吧,我也去清理一下。”
季聽這才看到他褲子上有一片汙漬,手上也殘餘斑駁的痕跡,想來是自己剛才吐的時候弄上去的。
“對不起……”季聽這下是真覺得窘迫了,垂頭喪氣的樣子像沒逮到魚的貓。
申屠川想摸摸她的腦袋,但看了眼自己的手還是停下了,溫和的安慰:“沒關係,我去清理,等一下你來我房間,我給你拿個東西。”
“……嗯。”
兩個人一起往樓上去,在走廊裡分道各回各屋,季聽回到屋裡後歎了聲氣,跑去浴室洗了洗,又換了一套衣服出來。
還是衛衣牛仔褲,隻是換成了深色係,季聽覺得申屠川對自己的認知一定還停在十年前,否則怎麼會給她準備的全是這麼學生氣的衣服。
換好衣服,想起申屠川說讓她去他房間一趟,季聽隨便擦了擦頭發就出門了,到他門口見門開著,以為是他特意給自己留的門,就直接進去了。
一進屋就聽到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季聽環顧一周,到沙發上坐下,隨手找了本雜誌打發時間。
不一會兒,浴室裡的水聲停了,她當即放下雜誌迎了過去,浴室門打開的瞬間,她和申屠川對視上了。
“……”
“……”
安靜一瞬後,季聽訕訕一笑:“你、你怎麼沒換好衣服再出來啊?”眼前的申屠川,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上身還水淋淋的,渾身都散發著從浴室裡帶出來的熱氣。
申屠川沉默半晌:“這裡好像是我的房間。”
季聽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硬著頭皮反駁:“要不是你開著門讓我進來,我也不會突然跑過來。”
“那是我忘了關的,不是特意給你留的門。”申屠川將浴室門關上,單手拿著毛巾擦頭發,發梢的水慢慢往下滴,落在身上又順著往下滑,最後沒入浴巾。
……合著是她理解錯了?季聽嘴角抽了抽,看著眼前的一幕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二十八歲的申屠川一看就經常運動啊……
季聽的目光從上往下掃了一圈,看到他左腿膝蓋下的義肢後頓了一下。
“這種不鏽鋼支架,比起仿真義肢更輕些,平時在家裡用還不錯。”申屠川知道她想問什麼,於是耐心解釋。
季聽哦了一聲,看到他的左腿沒有因為殘疾而萎縮,想來是管理得不錯,心裡稍稍感到安慰。
她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對了,你叫我來什麼事啊?”
“之前司機給了我一盒巧克力,我隨手丟屋裡了,剛才吃飯的時候想起來了,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所以叫你來拿。”
季聽乖巧的點了點頭,目光隨著點頭的幅度上下上下,最後停在了他的腰間。浴巾剛好將胎記完全擋住,根本無法看到。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顏色的,少了對李拓的恨意,即便是過得不太開心,應該也沒太重的顏色吧。
……好想看嗚嗚。
“還有事?”申屠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做賊心虛的季聽立刻站直,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
“沒事。”
申屠川的目光淡淡的從她臉上掃過,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沒事就去吃巧克力吧,我去換件衣服,巧克力在茶幾上。”
季聽現在滿腦子都是胎記,聞言胡亂的點了點頭,就跑去找巧克力了。申屠川掃了她一眼,轉身去了衣帽間。
季聽找到巧克力的鐵盒子,打開後看到裡麵四五塊巧克力,拿起一塊咬下去,一股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在口腔,醇厚的酒加香甜的巧克力,味道確實不錯。
看著一塊一塊的巧克力,她腦子裡又浮現出申屠川一塊塊的腹肌,然後就是被擋著的看不到的地方。
要是十年前多好啊,她還能不要臉一把,哄騙小朋友給她看看胎記。可惜申屠川現在是比她還大上幾歲的人,她實在乾不出撒潑打滾的事,就算能乾出來,估計申屠川也會將她當神經病。
季聽歎了聲氣,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越吃越傷感,想到連巧克力都吃完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申屠川換了睡衣出來,就看到一個要哭不哭的小姑娘,他頓了一下:“怎麼了?”
季聽看向他,他剛洗過的頭發軟軟垂了下來,蓋住了他光潔的額頭,加上休閒的衣服,整個人都減齡了。
可是再減齡,那也是二十八了,一點都不軟萌。季聽嘴一撇,苦情的掉下眼淚:“小川,你過來。”
申屠川蹙眉走了過去,一靠近就聞到了淡淡的酒味,總算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反常了。
“你再靠過來一點。”季聽坐在地毯上,倚著沙發去拉他,申屠川隻得陪她坐在地上。
季聽抹了一把眼淚,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用相當可憐相當卑微的語氣懇求:“你褲子脫了給我看一下好不好?”
“……”
作者有話要說: 串兒:我就佩服季聽,死到臨頭還敢挑釁
跟大家說一聲哈,明天的更新也是淩晨12點,木辦法要恰飯呀,過完這兩天上榜就恢複正常時間了(本章一百隨機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