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拖著行李箱快步走在索煬身邊,“嗯”了一聲之後說:“煬哥,我有點兒羨慕你。”
索煬笑笑,沒說話。
有什麼可羨慕的?
大家還不是都一樣。
乘客登機前的一段時間是他們最忙的,好在整個機組都訓練有素,各項檢查和準備做得乾脆利落且無差錯。
並沒有任何閒聊的時間,索煬忙完自己的事情,掃了一眼正在檢查毛毯數量的何甜,確認那個姑娘已經調整好了狀態,不會帶著情緒進入到工作中來。
一切準備就緒,索煬回到了頭等艙。
等待上客的這段時間裡,索煬突然想起何甜問他的問題:是因為擔心這個所以一直不談戀愛嗎?
真不是。
他當時給的回答是緣分沒到,但緣分這東西妙得很,它究竟存不存在都得另說,更何況來不來。
何甜羨慕他不被感情束縛,高呼單身萬歲,自由萬歲。
但每天回到家冷清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辨,其實也挺紮心的。
“上客了。”
索煬回過神,掛上專業且恰到好處的笑容。
“您好,歡迎乘坐本次航班。”
“女士您好,我來幫您。”
……
這個世界誰該羨慕誰呢?
索煬想:每個人不是都在辛苦地活著麼?
沈徽明的機票夾被人劃了個口子,某奢侈品牌純皮限量,今天是第二次用。對方是個年輕姑娘,劃了他機票夾的是她包上的一個掛飾。
那個姑娘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誤傷”了什麼東西,查看著座位號,繼續往裡走。
他是在站起來回頭看那個姑娘時才注意到站在後麵的索煬,那會兒他還不知道索煬的名字。
年輕的空少,身姿挺拔麵相俊朗,白色的製服黑色的領帶,襯得這人有了股不可褻玩的禁欲氣質。
沈徽明見過不少美人,穿著製服的也不少見,這家航空公司的空少空姐各個兒都是俊男美女,但唯獨這個人讓他看得甚至忘了自己站起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就好像他本來就是要看這個人的。
要說這位跟其他人究竟有什麼不同,沈徽明能回答的也隻有“氣質”兩個字。超凡脫俗算不上,但泯泯眾生裡一眼望去,這人身上有股冷光,照進了沈徽明的眼睛裡。
沈徽明從來不信什麼一見鐘情,尤其在成年人的世界,大家太明白這個詞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了。
說爛了的那句話不是玩笑,而是人間真相——所謂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
是膚淺的人對漂亮皮囊的無力抵抗。
沈徽明從前不承認自己膚淺,但是現在他承認了,因為他膚淺地對這個空少見色起意了。
不要因此就討伐他,這也是他三十年來的第一回。
沈徽明向來眼睛長在頭頂上,傲慢得讓人又喜歡又厭煩,也是來一個拒絕一個的主兒,這樣的人能一眼就被另一個人吸引,實屬人生意外。
身後有人說話,甜卻不膩的聲音:“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沈徽明回頭對著那位素養良好的空姐微微一笑說:“沒事。”
他重新坐了回去,手上捏著機票夾,手指摩挲著那被劃破的口子,等待著開始這趟似乎意義重大的飛行。
這很浪漫。
從來都對浪漫嗤之以鼻的沈徽明突然覺得自己陷在了一場浪漫中,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和取向,卻已經期待跟那人的四目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