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會真的相信對著一個噴泉許願會有什麼效果,不過,把自己許願的機會送給對方,實在有些窩心。
離開那小廣場,兩人吃了頓晚餐。
從餐廳出來後,沈徽明說:“還有13個小時。”
索煬站在秋夜的風中,看著餐廳院子裡的一棵樹被卷落下來的零星幾片葉子,他說:“時間過得真快。”
幾年前的索煬是那種起床之後會把每個小時做什麼都提前規劃好的人,生怕浪費了任何一天,但這個習慣這兩年漸漸沒了,主要還是因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疲憊,索性就用所有的休息時間來睡覺或者放空。
他有好一陣子沒讓一天過得這麼滿當了。
“天黑了,”索煬伸了個懶腰說,“喝酒去吧。”
在沈徽明的計劃中當然少不了這麼一項,隻不過他以為會是自己提出來的。
今天的索煬總是讓他很意外,對方的一些行為讓他有了情感上的回應,感覺兩人的事兒不隻有他一頭熱。
“你選地方?”沈徽明問。
“你選吧。”索煬說,“我好久沒去過酒吧了,不了解。”
沈徽明笑了:“我也好久沒去過了。”
兩人上車,沈徽明打開了導航,故意問:“今晚我們是小酌一杯,還是不醉不歸?”
索煬靠在椅背上,帶著笑意輕聲說:“看狀態。”
沈徽明沒有帶索煬去太過吵鬨的地方,思來想去,還是去了一家清吧。
停好車,進門,上樓。
索煬選了靠窗的位置,寬大的玻璃窗望出去,視角很開闊,從這裡能看到對麵已經存在了上百年的鐘樓。
沈徽明點了酒:“上一次咱們倆單獨喝酒還是在紐約。”
好像昨天剛剛發生過,又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
索煬說:“但是上次喝得不儘興。”
沈徽明笑著看他:“今天要儘興嗎?”
索煬望著他沒有說話,覺得有些情緒複雜。
這麼多年索煬都沒真正接納過誰,甚至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無法也不適合開展一段感情,可是當他麵對沈徽明的時候,總有一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從來沒人帶給過他這樣的感覺,所以他提出來喝酒。
索煬很了解自己,
體內的酒精濃度一旦升高到某一特定的數值,他的自我防禦係統會自動打開,就像上次周末的生日,在他確定自己情況不對之前,已經強裝鎮定地離開了。他拿捏得好那個度,不會讓自己出醜。一直以來索煬都有自信可以平衡好理智與本能。隻是,他太過清醒的時候,理智永遠死死地壓製著本能,哪怕渴望發生什麼,也會被理智勸服。所以,今天的他想讓本能出來作怪,隻需要一點點,推著他往前走半步就夠了。
作為一個向來謹慎的人,這是索煬多年來難得的一次冒險。
他身子前傾,手肘拄在木質的桌麵上,手心拖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看著沈徽明。
“是啊。”索煬說,“今天心情好,想多喝兩杯。”
人都是有**的。
索煬很明白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尋常人,他沒那麼高尚,也有抗拒不了的誘惑。
酒被送來了,索煬拿起了杯子。
大概有些人天生就會互相吸引,還沒開始喝酒的索煬隻是這麼看著沈徽明就覺得對方在不停地撞擊他固有的精神狀態。
兩人輕輕碰杯,索煬喝酒時閉上了眼睛。
飄著薄荷葉的莫吉托,入口之後,青澀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甜。
一口酒而已,不足以醉倒索煬,但他仰起頭喝酒時,下顎的弧度跟上下抖動的喉結卻醉了沈徽明。
或許酒吧本身就是一個曖昧的場所,酒精不僅僅存在於酒杯裡,還散布在空氣中。
索煬很白,臉上很快就爬上了紅暈,但他雙目依舊清明,望著沈徽明的時候,讓對方有種緋紅色的引誘已經呼之欲出卻又被狠狠克製的感覺。
這對於沈徽明來說簡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根兒不應該跟索煬來喝酒,因為他很擔心自己做出什麼冒犯對方的行為。
人總是會有失控的時候。
沈徽明隻能儘力而為。
就像索煬自己說的,他要多喝兩杯。
酒這個東西,有時候越喝就越是不想停下。
索煬向來有分寸,今天卻莫名喝得委屈,也不知道在委屈什麼,更不知道在為了誰委屈。他什麼都不說,隻是一杯一杯地喝酒,然後帶著笑意看沈徽明。
酒吧的氣氛曖昧,音樂也曖昧,
麵對麵坐著的兩個人也曖昧。
索煬說:“我以為你會帶我去熱鬨一些的酒吧。”
他說話時,沈徽明剛從樓下又拿了酒回來。
“怎麼?想跳舞?”沈徽明站在桌邊,或者說,站在索煬身邊,他低頭一邊開果酒的瓶蓋一邊看向坐在那裡的人。
索煬依舊清醒,今天所有的酒,沒有一款烈過上次周末拿給他的。
他仰頭看著沈徽明,笑著說:“不想,那裡太吵了。”
沈徽明把開好的酒放在索煬手邊,自己重新坐回了對麵。
索煬看著沈徽明,聽著歌,手指摩挲著酒瓶。
“玩個遊戲吧。”沈徽明突然說。
“什麼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