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聲音極為清晰刺耳。
戚縱騰的站起身,眼睛發紅,拳頭攥的緊緊的,帶著凳子也發出巨響,牙齒咬得咯咯響,憤怒的全身顫抖,滿心的憤怒在心頭發酵,他恨不得衝進屏幕將裡麵這個膽敢褻瀆葉總的人拖出來,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如此褻瀆葉總。
戚縱控製不住的心頭沸騰著殺意。
顧啟關神情森寒而恐怖,心頭同樣積攢著幾欲爆發的怒氣,黑到濃稠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屏幕中的人,病房內溫度下降,空氣凝滯的可怕。
他死死盯著視頻中的醫生,沉重的氣勢壓得人不敢抬頭。
送監控來的負責人更是瑟瑟發抖,正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麼了膽大包天,可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半響,他終於反應過來,急忙大喊,
“他不是我們醫院的員工啊。”
顧啟關充耳不聞,震怒後他立刻反應過來,第一時看向葉清寒,發現青年同樣皺眉,但看樣子,他皺眉隻針對於半夜有人襲擊的危機,並沒意識到這人動作中暗藏的狎昵意味,他慌張的心這才放下了些許。
不能讓葉清寒意識到,他被這種肮臟的變態覬覦了。
葉清寒不需要知道這些,他隻要好好養傷就行。
顧啟關心裡隻有這一個想法。
戚縱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劇烈呼吸著,他眼珠子通紅,煞氣滲人,仿佛下一秒就會暴起,將視頻中的人拽出來暴打一頓,
醫院負責人冷汗直冒,“顧董,我們不敢說謊,這真的不是我們醫院的員工啊。”
他急忙讓助手將醫院員工的名單拿過來,給顧啟關親自檢查。
名單上有醫院所有員工的照片,幾人比對了半天,也沒比對出相同的人來,但越是這樣,幾人越覺得心裡發毛,一顆心沉到了底。
光是看著,就毛骨悚然。
這樣的人盯上了葉清寒,隻會對他造成無法判斷的威脅和傷害。
究竟是誰在暗處監視關注葉清寒?
顧啟關微眯著眼,眸色深沉,對著葉清寒時極力壓抑著憤怒和心慌,放柔了聲音:“葉總認識這人嗎?”
葉清寒沉著臉仔細端詳,逐漸皺起眉:“我不認識他,應該沒見過。”
而且,他怎麼不記得劇情中有這麼個劇情。
等等——
視頻中假醫生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修長的手正撫摸著自己的脖頸,動作極為眼熟,微微露出的手腕裡側,有一處指甲蓋大小肌膚和彆的地方不同,更為粉嫩一些。
明顯是新生肌膚。
葉清寒猛然想起唐詞掐著自己脖頸的情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痕跡,連動作都一模一樣,
而且他可沒忘記唐詞如今接受的新銳,可是專程研究半導體芯片,也隻有他們能大手筆的拿出這些監控器。
葉清寒悚然一驚,
“係統,不會是唐詞那天看沒掐死我,回去越想越氣,又回來補刀了吧.”
034也不確定,它探出腦袋看著監視器中的視頻內容,
【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像呢。】
葉清寒卻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劇情還沒走完呢,主角攻就這麼沉不住氣了?
但葉清寒很快又疑惑了,
“不對啊,他難道不知道他這些手段完全瞞不過戚縱嗎,還讓偷拍者蹲守在那麼明顯的位置,他不像那麼沒腦子的人啊。”
“再說了,我又不在醫院長住,他這些儀器不純純的浪費嗎。”
係統也不知道原因。
一人一係統同時懵逼,搞不明白主角攻的操作。
顧啟關不想嚇到葉清寒,他努力將心頭湧上的擔心和憤怒壓下,合上員工名單,垂著眼:“轉院吧。”
人是一定要查清的,但在此之前,葉清寒必須轉院,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葉清寒留在這裡隻會更加危險。
誰知道視頻中的人會不會再悄無聲息的過來,對葉清寒做些什麼無法挽回的噩夢。
顧啟關冷冷盯著視頻中的人,眼睛眯起,雙眸冷冽危險,他側掃了眼趙秘書,趙秘書立即明白,退出病房大門,掏出手機,將假醫生的身形發送給聯係人中的某人,
“找到他。”
“ok”
另一頭迅速回複。
趙秘書收起手機,看向葉清寒病房的位置,在心裡默默將葉清寒的地位提到最高。
但此刻病房內,氣氛壓抑而凝重,偷拍的瘦猴和醫院負責人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感給消除掉。
葉清寒捏了捏眉心:“直接出院吧。”
也彆轉院折騰了。
“不行。”
“不行。”
顧啟關和戚縱幾乎異口同聲,麵上具是不讚同,但被葉清寒那一覽無餘的漂亮鳳眼掃上一眼,喉嚨口的否定拒絕頓時噎在喉嚨中。
什麼都給忘了。
戚縱連不由自主的發紅,“不、不行,”沐浴在葉清寒注視的目光中,他堅決的意誌越來越開始動搖,最後潰不成軍,隻沒出息的囁嚅幾句,
“聽葉總的。”
顧啟關沒戚縱那麼好對付,他至今還記得青年躺在病床上時,自己觸不到底的心慌,那一瞬間,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恐慌,什麼叫做害怕。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暗中派人調查葉清寒的綁架案。
葉清寒願意放過,不代表他也願意眼睜睜看著青年處在危險之中。
他放柔了聲音,溫聲勸慰,“我們在去彆的醫院觀察幾天,醫生也說了,需要觀察幾天看看情況。”
“可那是醫生三天前說的話了,”葉清寒無奈扶額,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能不知道嗎,就是一些迷藥,如今已經徹底被代謝出去,我現在已經沒事,完全可以出院了。”
顧啟關還想說什麼,剛一開口,抬眼就對上青年那柔軟的鳳眼。
漆黑的額發搭在額前,穿著寬鬆休閒的衣服,禁欲冷淡的氣質被衝淡,顯出了平日裡少見的隨意來,那雙冰萃極光般冷澈的雙眸如今含著柔軟,正軟軟的看著自己。
羽毛般的目光落進了心底。
不知道為什麼,青年明明沒有說話,但顧啟關硬是幻視出了青年溫聲軟語的哀求,他嘴張了半天,在戚縱期待的目光中咳嗽了一聲,
“也,也沒什麼不可以,隻要你高興什麼時候出院都行。”
張秘書無語地看著兩人一個比一個沒出息,還是她抵抗住了美色,摁住葉清寒,好歹守住了底線,在兩人期盼的目光中擼起袖子,
“葉總,你要出院也行,但必須醫生批準。”
顧啟關和戚縱同時點頭,
“張秘書說的沒錯。”
葉清寒:……
行吧,葉清寒同意了張秘書的條件,主治醫師在眾人的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檢查病人現在的情況,在葉清寒做著檢查的時候,顧啟關和戚縱幾人守在門外,
瘦猴夾雜在一群人中間,心裡慌得發毛,他小心翼翼的提醒,
“各位,那個,我能回去了吧?”
趙秘書瞥了眼自家老板的表情,下一刻哥倆好一樣搭著他的胳膊,在瘦猴的一臉驚恐中摟著他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笑眯眯,
“急什麼,來來來,我們來繼續聊聊。”
“可是,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啊。”瘦猴聲音中都是恐懼。
“我知道,沒關係,我們就是借用一下你那用來聯係的郵箱……”
聲音越來越遠,趙秘書和瘦猴兩人慢慢消失在電梯口。
戚縱下意識看過去,顧啟關神色不變,淡淡解釋:“趙秘書會接手他的郵箱。”
戚縱哦了一聲,擔心的轉來轉去,直到現在都沒能冷靜下來,一想到葉清寒在毫無知覺的時候被人偷偷摸進病房,還被占了便宜,他心裡的火怎麼也壓不下去,
他在走廊焦躁的走來走去。
顧啟關敲擊著膝蓋,一下接著一下,他眼簾微掀,葉清寒不在,他也褪去了隻對青年展現的柔和,語氣冷硬,“戚先生幾次擅離職守,現在還知道著急嗎?”
語氣中不乏對戚縱的不滿。
戚縱猛地停下腳步,張秘書公司急催,已經離開了,趙秘書和瘦猴也剛走,如今在醫院門口守著葉清寒,隻有他和顧啟關。
戚縱聲音悶悶,他握緊拳頭:“這種事以後絕不會再發生。”
顧啟關抬起頭,戚縱看向葉清寒檢查室的方向,“我打算從黑水離職了。”
這輩子,他隻想保護一個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同樣對葉清寒壓抑深沉的感情,顧啟關定定看了他幾息後,懷疑的神色去了一些,伸手將一份文件扔給了他,
“這是昨天想要雇傭你的人的詳細資料。”
戚縱接過文件,“你是懷疑他們……”
“不隻是他們,”顧啟關聲音淡淡:“還有你。”
葉清寒出事後,他確實懷疑過戚縱,葉清寒的這位保鏢每次離開的都太及時了,一共就離開了兩次,偏偏還都被抓住了機會。
顧啟關甚至一度懷疑,戚縱是不是在和那群人演雙簧,迷惑葉清寒。
葉清寒信任他,他卻不信。
戚縱一張臉漲的通紅,又很快轉為青白,抓著文件的手緊緊捏著,他明白顧啟關的潛台詞,他不在乎顧啟關怎麼看他,可是,他害怕葉總也會這麼懷疑自己。
一想到葉清寒會因為懷疑對自己重新疏遠冷淡,那雙睨著自己的鳳眼也會變得冷漠……
心就像是被緊緊攥住,無法呼吸。
“我和他們沒關係,”戚縱聲音發啞,“沒有任何關係!”
顧啟關觀察著他的神色,片刻後才指著戚縱手中的資料,“說不定他們身上會有什麼突破口,你可以嘗試著聯係一下。”
不管有沒有,顧啟關從不放過任何懷疑對象。
聽顧啟關這麼說,戚縱第一反應是該怎麼去再次聯係他們,很快他回想起來,昨天自己離開時,那位提著錢來的男人給了他一張名片。
他掏出手機,聯係上自己負責人,另一頭很快回複消息,幾乎是迫不及待的,
“終於聯係上你了,戚縱,你昨天的話是什麼意思?”
戚縱充耳不聞:“昨天的那張名片呢?”
“怎麼,改主意了?”
中年人將收好的名片拿出,給戚縱拍了張照片發送過去,戚縱將名片圖片保存下來,絲毫不管另一頭八卦的消息。
他知道,單憑自己是無法查出的,他一直是孤身一人,能調動的能量和資源遠遠不如顧啟關。
這件事關係到葉總的安全,戚縱再不甘心,也隻能將名片照片發給顧啟關。
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在危險麵前,都想要保護好葉清寒。
如今葉清寒危機重重,兩人的心始終提著,沒有放下來過。
檢查室內的葉清寒一點都不知道外麵兩人正在偷摸摸合作,準備替他鏟除一切威脅,他聽從醫生的話穿好衣服,跟在主治醫師後麵離開病房。
見葉清寒出來,顧啟關和戚縱連忙朝著兩人走過去,顧啟關沉穩冷靜的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擔憂,“醫生,情況怎麼樣?”
主治醫師翻看著檢查報告,
“病人身體沒什麼問題,可以出院。”
聽見這個結論,葉清寒冷淡的眼眸帶上了絲絲輕鬆喜悅。
他終於可以離開了。
顧啟關還想說什麼,見青年這樣,剩下的話終究還是咽了下去,不想葉清寒覺得掃興。
回程的路上葉清寒都神情放鬆,可惜一切的喜悅終止於張秘書的電話,
“滴滴滴……”
葉清寒手機鈴聲響起,此時的他正坐在回程的車上,準備回彆墅休息一天,明天回公司,聽見鈴聲響起,他拿起手機,另一頭傳來張秘書壓低的聲音,
“葉總,鐘律師來了,他說他想見您,怎麼勸都勸不走。”
鐘律師正是老唐董唐年的禦用律師。
當初唐年臨去世前,唐詞尚在國外,身邊唯二的兩人就是鐘德律師和他葉清寒。
在給了鐘德一筆豐厚的費用後,他們就沒有在聯係過。
若是沒有重要事情,鐘德不會過來找他。
“鐘律師?”葉清寒稍顯慵懶的身子立刻坐直,顧啟關和戚縱極為緊張,下意識看向他,葉清寒麵容肅穆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彆說話,
“你告訴他,我一會就到。”
“好的葉總。”
葉清寒掛掉電話後,顧啟關沉穩冷靜的眉眼間具是擔憂,戚縱雖沒說話,麵上同樣擔憂,葉清寒捏緊電話,張秘書的聲音又急又躁,他得立刻過去。
“公司有事找我,掉頭,回公司。”
“可你才剛出院。”
顧啟關擔心葉清寒會堅持不住,葉清寒搖了搖頭,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回公司吧。”
拗不過葉清寒的固執,車輛隻好朝著公司駛去,顧啟關看葉清寒始終眉頭微皺,他掀開車盒,從裡麵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葉清寒疑惑地看過去,顧啟關打開盒子,裡麵正躺著一副新的金絲眼鏡,外表看上去質感極佳,材質不菲,顧啟關神情溫和,
“本來想等你回到家再送給你的,一份小小的出院禮物。”
葉清寒勾起唇角微笑,沒有拒絕,他伸出手拿出眼睛,蔥白如玉的手指和金絲眼鏡色差明顯又和諧,顧啟關目光落落在這隻手上,
“我問了張秘書,你的驗光一向都是公司負責,張秘書那裡有正確的數據。”
葉清寒試戴了一下,確實很合適。
對於合作夥伴交好的禮物,葉清寒從來不會拒絕,他隻會在合適的時機送上回禮,拉近關係,他麵帶笑意,
“多謝顧董。”
一路上,葉清寒和顧啟關笑意盈盈地聊了很多,戚縱聽不懂,始終安靜的儘著自己保鏢的職責。
很快,車輛到了公司門口,
葉清寒能敏銳地察覺出鐘律師此次前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他拒絕了顧啟關的陪同。
顧啟關還想幫忙,但葉清寒態度溫和由堅決,顧啟關隻以為是唐氏集團公司內部的事情,他不好過多乾涉,隻能關切道,
“葉總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和我聯係。”
葉清寒感激點頭,目送著顧啟關的車輛走遠,才帶著戚縱進了公司,
張秘書和助理林書早早在等著了,看見葉清寒後,急匆匆迎上,
“葉總。”
“鐘德現在在哪?”葉清寒神情嚴肅,張秘書緊跟在葉清寒身後,聲音急促,“鐘律師在您辦公室裡,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執意要見您。”
公司內,不少人看見葉清寒紛紛恭敬打招呼。
葉清寒頷首示意,上了電梯後,他才麵色冷凝,“他什麼時候到的。”
“到兩個小時了,一直在接待室等著。”
張秘書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脆響,聲音急促清晰,“我跟他說了,您在醫院,目前還未出院,而且就算出院下午也是回家休養,請他明天再來,但他執意要今天見您。”
“我知道了。”
葉清寒麵無表情的頷首,推開接待室大門,室內一個模樣憔悴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正來來回回踱著步,聽見動靜,他抬起頭,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
葉清寒掃了他一眼,冷冽的眼神中暗藏著警告,
“跟我來吧。”
又看向身後的人,“我和鐘律師有其他事要談,不希望彆人打擾,戚縱,你守著門,如果不是重要事情,暫時先不用找我彙報。”
“好的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