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寒久久沒有說話,坐在那裡,像一尊雕塑,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下陰影,狄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對麵的人氣息茫然而悲傷。
她神情有些複雜。
她很清楚,這種引導受害人的方法惡心而卑劣,不僅完全否定葉清寒的付出,也汙名化了葉清寒的舉動,不管是對受害人還是對葉清寒,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葉清寒終於抬起頭來,鳳眼眼神冷淡,看不清他心裡是什麼想法。
狄幸筆尖沙沙,快速記錄著信息,記錄完後她抬起頭,
“葉先生有此懷疑的人選嗎?”
葉清寒陷入思考,聲音有些沙啞,“暫時沒有,”
“那葉先生平時有什麼仇家嗎?”
葉清寒想了一下,沒什麼情緒道,“自從我當了唐氏的董事長後,唐氏曾經的老人,還有唐年的心腹應該都挺仇恨我的。”
他當初為了肅清唐氏也算是下了不少狠手。
狄幸將葉清寒的話記下。
但是等葉清寒說完,都始終沒有提到一個人的名字,狄幸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將顧啟關的懷疑說出,葉清寒大概看出她在想什麼,
“顧啟關懷疑唐詞?”
狄幸應了一聲,“來此之前,顧董將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我了,唐詞確實應當是首要懷疑的人,而且,”她停頓了一下,措詞了一下語言,算是提醒,
“恰好,唐詞前不久剛因為住所著火入院,醫生說,他的左腿大概率會留下後遺症。”
在接手葉清寒案子的段段時間內,她的團隊已經將葉清寒與唐詞之間明麵上發生的一切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並發送給了她,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狄幸的意思非常明顯。
不管彆墅是因為什麼著火的,葉清寒的可能性最大,更何況兩人之間曾經因為唐氏繼承人的事情鬨過風波,唐詞更是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發布了新聞招待會。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唐詞都有可能是出於報複心理對付葉清寒,
葉清寒卻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不是唐詞,”他思考地輕輕敲擊著桌子,不顧狄幸奇怪的目光,隱隱皺眉,“唐詞不會做這種事,不過,”葉清寒漸漸停下動作,像是在思考,
“唐詞倒是可以當做一個突破點,”他抬頭,看著狄幸,
“你可以去醫院問問唐詞。”
“當麵……問?”狄幸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葉清寒的話,對麵的葉清寒卻點點頭,“對,當麵問他,將今天發生的事,尤其是林大福自殺的事情告訴他。”
狄幸微微皺眉,“您確定唐詞先生會幫您?”
她的眼神就差明說,唐詞都恨不得你死了,真的會願意幫忙?
葉清寒搖頭,“不是幫我,”他定定看著狄幸,
“是幫林大福。”
唐詞恨不得他死,怎麼可能會幫他,葉清寒心裡非常清楚,不過林大福就不一樣了。
不管唐詞之前究竟是因為什麼頻頻私底下見林大福,但他可以肯定,唐詞絕對不會利用林大福的苦難,可以去引導他,也想不出這些肮臟的手段。
願意有人用他的名義引誘林大福自殺。
狄幸沉默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從葉清寒的眼中看見了對唐詞的信任。
她默默有些推翻之前對葉清寒和唐詞之間關係的判斷。
“好的葉先生。”
“等等,”葉清寒心裡隱約浮現一個想法,他微微擰眉,“不過”唐詞不會做這種事,不過你們也可以以唐詞這裡作為突破口,查一下他身邊的人。”
狄幸點頭答應,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葉先生,我能和您交流的時間不長,您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葉清寒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搖搖頭,
“暫時沒有了。”
狄幸點頭,合上筆記蓋上筆帽,“好的葉先生,接下來的事會有我們處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依舊會在這個時候找您,向您彙報一下進度,葉先生不用著急,如果再想起什麼,也可以明天告訴我。”
“好。”
葉清寒點頭答應,
“等等,”見狄幸起身準備離開,葉清寒突然開口叫住了她,“顧啟關那邊怎麼樣?”
對於不小心被牽連進來的顧啟關,葉清寒愧疚不已,他不擔心自己,隻擔心一直關心自己的顧啟關,狄幸道,
“在過來之前,我去看過顧董,現在我的同事正在那邊,葉先生不用擔心,我去問過警方,目前尚未發現顧董與兩起命案有什麼牽扯關聯,警方目前隻是想讓顧董配合一下,提供一些相應信息。”
聽見狄幸這樣說,葉清寒這才放下心來。
“葉先生有什麼需要我轉告到貴公司的話嗎?”
葉清寒突然出事,對公司必然會造成打擊,所幸顧啟關的律師來的很及時,可以將這個損失降低到最低,葉清寒也想起來被自己安排出去做事的戚縱,戚縱一向以他的話為標準,這次回來沒有見到他,不知道會怎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