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寒眼皮一跳,他盯著顧妄笙,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逆著光,隱沒在半明半暗的光中,看不清神情,氣息晦澀。
“……顧先生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葉清寒唇角牽起疏離客氣又詫異的笑,他的心頭重重一沉,麵上卻始終冷靜,若不是顧妄笙親眼所見,還真會被此刻的葉清寒迷惑,他神情詭譎地盯著葉清寒,
“時律都已經和我說了。”
顧妄笙輕聲道:“不僅是他,還有其他因為各種困難無法繼續求學的人,都被葉先生資助過,隻是我不懂,你資助了他們之後,為什麼又要匿名讚助時律親人的所有住院費。”
葉清寒想說什麼,顧妄笙像是猜到了一樣,
“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
葉清寒哽了一下,在顧妄笙的凝視中,半躺著靠著床,淡淡道,
“沒什麼,隻是不想讓被幫助的人背上太大的心理壓力罷了。”
顧妄笙觀察著葉清寒,發現青年說的居然是認真的,著實愣了一下,注意到他的驚詫,葉清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怎麼,很驚訝嗎?”
顧妄笙頓了一下,點頭:“那唐詞呢?”
葉清寒神情不變,顧妄笙緊緊盯著他,探究著他的神情,一錯不錯:“葉先生在黑水雇凶殺人時,我在現場,親眼目睹。”
葉清寒神情微動,又很快恢複正常,顧妄笙移開了視線,他垂著眼,很奇異的是,這一次,他的心頭竟沒有了之前的厭惡和反感。
耳邊響起顧啟關的話,
“我相信他。”
他願意相信葉清寒不是那樣的人,可為什麼,葉清寒會對唐詞有這麼大的惡意呢,顧妄笙淡淡陳述,
“葉先生去黑水雇凶的第二天,唐詞彆墅就出了意外,半夜發生火災,若果不是有人經過,救出了他,唐詞應該會直接喪命火場。”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針對唐詞?為了唐氏?”
顧妄笙平淡的聲音中帶著壓抑。
葉清寒靜靜盯著他,顧妄笙神情沒有絲毫變動,眸色黑沉冷靜無波,帶著一種無形壓力,兩人對視片刻,葉清寒神情漸漸變冷,疏離客氣的笑容瞬間收起。
氣息毫無情緒,鳳眼冷漠,沒了刻意的禮貌客氣,宛如一座冰塑,
“顧先生說的我聽不懂。”
顧妄笙皺眉,緊緊盯著他,葉清寒唇角冷漠,看著這樣冷漠,且隱隱對他帶有敵意的葉清寒,顧妄笙額腦海中突然回想起在海底,青年緊蹙著眉頭,幫他解開繩索時的模樣。
沒了疏離,隻剩下擔憂。
就像水中生長的海妖,被葉清寒觸碰過的肌膚開始發燙,存在感極強,顧妄笙緊緊抿著唇,他能看出葉清寒對他的敵意和防備正在逐漸上升。
一股莫名的焦躁纏繞住了他。
下意識的想要撫摸佛珠,讓自己冷靜下來,在觸碰到空蕩蕩的手腕時,他才想起來,佛珠早就在海底丟失了,心頭的思緒越來越盛,他一錯不錯的盯著葉清寒。
無法冷靜的內心,某種慌繆又不可控的情愫在悄然蔓延。
顧妄笙的指尖動了動,換了個話題,
“昨晚的事還沒謝過葉先生。。”
葉清寒淡淡從顧妄笙身上移開視線,
“於公,顧先生是顧家的人,如果你在我這裡出了意外,我相信顧家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於私,顧先生是顧董的親人,我和顧董是朋友,目前公司也和誠安有著合作,我也不會對朋友親人見死不救,顧先生不用太過在意。”
顧妄笙卻逐漸眼神奇異黑沉,
葉清寒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微微皺眉,
“有什麼不對嗎?”
顧妄笙頓了一下:“隻是突然發現我對葉先生的理解可能出了一些偏差。”
在他之前的觀念中,葉清寒他極具野心,隻要能得到權利,他可以不喜一切代價,唐詞就是一個例子,如今的唐詞還躺在醫院裡。
隻要唐詞沒死,顧妄笙就懷疑葉清寒還會繼續對唐詞下毒手。
根據他的幾次調查,葉清寒和唐詞之間劍拔弩張,暗流湧動,彼此之間針鋒相對,葉清寒心性冷酷,唐詞同樣回以手段,兩人之間絕不會善罷甘休。
那麼接下來呢……
顧妄笙看了眼唐詞,沒怎麼繼續說,隻是道,
“我以為,以葉先生的性格會借此提出一些要求。”
葉清寒客氣一笑,充滿了商業化的敷衍,
“若是顧先生願意給,我自然也不會拒絕。”
——確實和自己所聞所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