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和小九興致盎然的守在門外,極其期待謝檀看見這樣的寂無階後,會是什麼表情,不過還沒來得及看清,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葉清寒。
“父親?”
小九和十一很是驚訝,政部的很多文件都需要父親一一過目處理,所以父親每天都很忙,一般不是很重要的時候,父親都不會出麵。
現在在審訊室看見父親,自然無比驚訝。
葉清寒是孤身一人前來的,他嗯了一聲,照常帶上白色手套,看向審訊室內,“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小九邀功的跑到葉清寒身旁,
“父親,林庭已經答應和我們合作了。”
葉清寒早有所料,眼皮都沒抬一下,手套戴好後,他才道:“霍廷打來電話,想讓我幫忙查查謝檀現在在哪。”
謝檀出事後,霍廷和謝家表麵上毫無動靜,雲淡風輕,但隨著時間門的慢慢流逝,暗中調查的人卻始終沒有消息和動靜,他們終於坐不住了。
表麵風平浪靜,實際波詭洶湧。
霍廷和謝家都暗中派人查找。
在前段時間門的會議後,始終沒有謝檀消息的霍廷終於開始焦急,親自致電給葉清寒,希望借用一下葉清寒的勢力,暗中幫忙查找一下謝檀的行蹤。
在霍廷眼中,葉清寒這位與他平級,總覽政部大權的議會長很值得信任,葉清寒自然是滿口答應,還借給了霍廷不少權勢,用於幫助軍部找人。
掛斷電話後,葉清寒知道,謝檀已經不能再留了。
他透過窗戶,看向審訊室內,此時的審訊室大門打開,耷拉著頭的謝檀聽見動靜,一動不動。
他低著頭,看見一雙黑色軍靴落地無聲,正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每一步,都帶著莫名的壓迫感,自然垂落的手中拿著一條熟悉的鞭子。
——不對。
不是之前那幾個負責審訊他的人,也不是瘋子少年。
——而且,隱隱有些眼熟。
拿著鞭子的手,手背上帶著一道細細的熟悉的疤痕。
謝檀心裡陡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猛地抬起頭,出現在眼前的,是寂無階這張無比熟悉的臉,謝檀猛地拽緊了鐵鏈,瞳孔震顫,聲音沙啞仿佛泣血,
“寂無階。”
寂無階毫無反應,他沒有情感的瞳孔盯著麵前的人,他不認識這個人,他隻知道,他要像主人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可以留在主人身邊。
他不想被主人丟棄,不想被拋棄。
耳麥裡傳來十一帶著戲謔的笑的聲音,
“父親來了哦,正在玻璃窗外麵看著你,030,好哈表現,可千萬彆讓父親失望啊。”
他看不見主人,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真的在外麵,可十一說過後,他就好像真的再被主人注視著一樣,那雙眼睛正落在自己身上,正在看著自己。
主人在注視著自己。
這個認知衝擊著他的大腦,寂無階陡然捏緊了手裡的鞭子,一心隻想讓主人看見自己,注視著自己,看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謝檀聲音沙啞的宛如含了砂礫,被吊起的手緊緊抓著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寂無階……”
“寂無階……”
寂無階充耳不聞,一心隻想著不要讓主人失望,被改造過的寂無階力氣很大,一鞭子下去幾乎將空氣撕裂,狠狠犁開謝檀的背脊。
血液幾乎是瞬間門就留了下來,沁了滿背。
謝檀猛地拽進了鏈子,喉嚨發出一聲悶哼,咽下喉嚨處的血腥氣,眼睛紅的厲害,他顧不上身上的傷,死死盯著麵前明顯不對勁的寂無階。
他和寂無階共事多年,戰友情深厚,兩人極為默契,寂無階作為他的左膀右臂,雖然默默無聞,卻始終都會默契地出現在他最需要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寂無階雖然沉默內斂,卻始終帶著溫度。
而現在的寂無階,麵容平板冰冷,眼神不帶一絲情感和波動,神情冷漠機械,那雙漆黑的瞳孔毫無溫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石頭螻蟻。
毫無情緒波動。
他們——
他們對他做了什麼?
謝檀整個人仿佛跌進冰冷的海底,徹骨的冷包圍住了他,讓他心裡發抖。
他的眼睛幾乎充血,對戰友的恐慌和擔憂讓他終於堅持不住,喉嚨間門帶著腥氣的鮮血隨著咳嗽而出,身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內心的不安惶恐。
“寂無階……”謝檀不死心的喊著他,“他們究竟做了什麼。”謝檀喃喃著,他期待著從熟悉的眼中看到熟悉的情緒,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眼前的人眼中隻有空洞和冷漠。
麵前的寂無階隻是冷眼看著自己,一鞭接著一鞭,很快後背就鮮血淋漓,謝檀額頭冒著冷汗,唇色慘白,額發被冷汗粘成了一縷縷,睫毛也被汗水浸染,他極力讓自己清醒。
——不要睡。
——不能死。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死在寂無階的手裡。
因為他知道,一旦寂無階清醒過來,巨大的負罪感和自我厭棄將會將他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