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鐘氏女誕下的縣主解除禁足,正常去國子監讀書,嘉王府也逐漸與鐘府恢複來往。
過幾個月,鐘戡大可用錢財或者人脈,在地方尋求出仕的機會。
“嘖”嘉王給四娘子的成績單蓋完印後,立刻將這張成績單扣在桌子上,再將紀新雪的成績單蓋在已經被扣過去的成績單上,這才覺得眼睛舒服了些。
“怎麼又不說話,你覺得鐘戡該不該離開長安?”嘉王弓起手指敲了下桌子,忽然有點想念吵鬨的四娘子。
紀新雪端起鬆年不知何時放在桌子上的茶盞遞給嘉王,毫不猶豫的道,“阿耶看他順眼,就留他在長安。要是看他不順眼,就遠遠的打發出去。”
嘉王聞言,抬起的手幾不可見的頓了下,表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幾乎是急切的奪過紀新雪捧著的茶盞一飲而下,漫不經心的道,“這是阿耶賞給我的好茶,宮中也隻得一點,皇子中唯獨我有。你從未見過這等好東西,讓鬆年將剩下的茶葉都給你包上。”
紀新雪立刻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哥哥。”
嘉王雙眼微合似在回味已經失去的好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也去找個地方鬆快一下,等會再來吃烤肉。”
紀新雪從嘉王的書房出來就去找四娘子,卻被四娘子擋在門外,理由是她哭的太狠眼睛都腫了,要抓緊時間消腫,不能陪紀新雪玩。
見四娘子已經完全將‘丁等’之事忘在腦後,紀新雪也放下心來,與鬆年去另外的房間休息。
剛進門,紀新雪就感覺到不對勁。
這個房間不像是暫時給他小憩的地方,像是長年有人在住。
從正應時節的春花屏風到多寶閣上琳琅滿目的華貴擺件,再到嶄新的被褥和梳妝台上的各類小巧精致的飾品,無一處不透著用心。
鬆年對紀新雪道,“奴為您挑選了兩名小廝,等會我叫他們來門外等您的差遣。您再去上學時,也讓他們給你趕車。”
紀新雪點了點頭,隨口問道,“這原本是誰住的地方?”
“自從大娘子懂事,知道找大王,前院就為小主子們準備了專門小憩的地方。二郎君的房間就在隔壁,三娘子小時候離不開大娘子,反正隻是個暫時休息的地方,就留在了大娘子那。原本給三娘子準備的地方正好給四娘子用。”
“王爺原本打算讓您與四娘子在一處小憩,卻沒想到四娘子今日會......”鬆年露出個苦笑,“奴隻能另外為您收拾出個房間出來,匆忙之中若是有疏忽的地方,還請五娘子勿要動怒,缺少什麼東西儘管告訴我,回頭我就讓人送來。”
匆忙之間?
我信你個鬼。
鬆年離開後,紀新雪在碧絹的服侍下散開頭發脫去外袍,臥進帶著陽光味的錦被中,腦中湧上蔓延的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紀新雪才被滿眼著急的碧絹搖醒,外麵的天已經從橙紅色徹底變成深藍色。
紀新雪深深了吸了口氣,“好香!”
晴雲笑出聲來,脆生生的道,“能不香嘛?王爺正帶著大娘子、二郎君和三娘子在院子裡烤肉哩!”
紀新雪接過晴雲手中熱騰騰的帕子捂在臉上,徹底清醒後肚子叫的更加歡快,“怎麼不叫我起來?”
“大王知道你和四娘子睡著了,不許我們叫。”碧絹替紀新雪整理好外袍的衣領,輕聲道,“我剛才看到四娘子小憩的屋子亮燈,還隱約聽見四娘子喊‘餓’的聲音。想著您午時吃得少,才將您叫起來。”
“嗯”紀新雪隨口應聲,注意力大多放在烤肉的香味上。
他透過銅鏡看著晴雲靈巧的手指擺動,眨眼間就將他的長發變成兩個精致的花苞,連忙指著梳妝台上流光溢彩的藍色絲帶道,“不要釵環,綁個絲帶就行。”
紀新雪重新穿戴整齊出門,剛好看到與他梳著相同發型,用紅色絲帶做裝點的四娘子。
也不知道四娘子是如何折騰,還是真的天賦秉異,雙眼竟然真的再也不見任何紅腫的痕跡。
兩個人手挽手,高高興興的去吃烤肉,不知不覺間步伐越來越快,甚至逐漸小跑起來。
轉過回廊看到火光,兩人更是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烤肉飛奔而去。
“阿耶!我......”
四娘子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見垂頭坐在嘉王身側的長兄起身,跪倒在嘉王麵前,聲音滿是悔意,“阿耶,我錯了。”
難道阿兄也不幸在上旬的考核中拿到‘丁’等?
“混賬東西,你就沒有半點擔當?”嘉王氣得將準備削鹿肉的刀往平鋪在地上的大理石上插,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他手中的刀崩成三截,大理石亦滿是裂痕。
猛得停下腳步的四娘子不受控製的往前走了幾步,對上嘉王惱怒的視線後,下意識的往紀新雪身後躲。
紀新雪硬是托著幾乎趴在他背上的四娘子後退兩大步。
彆看他!他的頭骨絕對沒有大理石硬。
嘉王的視線重新回到二郎君漆黑的腦瓜頂上,語氣中滿是失望,“寶珊二歲尚不懂事,你竟然還不如明通。”
四娘子鬼鬼祟祟的從紀新雪肩上探出半個頭觀察情況。
雖然難得被阿耶誇獎,她卻完全沒辦法覺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