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猛地拍在腦門上,發出極響亮的聲音,提起袍子去追虞珩。
不行!
他得勸住郡王。
萬一殿下沒有那個意思,郡王在小宴上發火,豈不是令殿下難堪?
畢竟十幾年的感情,就算殿下真的......有那種心思,也該兩個人心平氣和商量。
唉,這都是什麼事。
青竹氣喘籲籲的追上虞珩,“郡王,柳兒隻是聽彆人說東院的事,做不得準。”
“嗯。”虞珩平靜的應聲。
公主府的規矩極嚴,尤其沒有人敢亂說他和阿雪的事。
青竹勸他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敢抬。
虞珩忍不住摸了下嘴角,認真的道,“我沒生氣。”
氣什麼,阿雪隻是在為阿姐選圓寸而已。
然而虞珩表現的越不在意,青竹心中越是認定,虞珩毫無預兆的發現紀新雪廣選美男,難以承受打擊。所以才在發現頭頂泛綠的情況下,仍舊能露出笑容。
他親眼見證虞珩和紀新雪從寒竹院走到今日,委實不忍看兩人因一時的糊塗或衝動,中途走散,想儘辦法的勸虞珩寬心。
青竹不敢替紀新雪保證,沒有那種心思。
隻能反複提起兩人曾經的默契和情誼,委婉的提醒虞珩三思而行,不要在被憤怒衝昏理智的時候,貿然做任何決定。
虞珩且聽且笑,還沒見到紀新雪,因專門去見大理寺見祁株、虞風等人,哽在喉嚨深處的複雜念頭便消散的乾乾淨淨,連腳步都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
他從未發現,青竹也能如此嘴甜。
直到能遠遠看見東院花園中爭相鬥豔的茉莉,聽了滿耳情比金堅、鶼鰈情深、鸞鳳和鳴的虞珩才打斷仍舊喋喋不休的青竹。
“你放心,我真的不生氣。”
青竹抹去額角的冷汗,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沉默的退後半步。
作為王府屬官,他所說的話已經多到僭越,再勸下去,說不定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
虞珩拍了拍青竹的肩膀,黑白分明的雙眼中含著幾不可見的愉悅,證明主人所說的‘沒事’並非逞強。
青竹終於願意相信,虞珩之前所說的‘沒有生氣’,是真話。
他鬼使神差的道,“殿下共邀請三十六人赴宴,皆是儀貌、氣度各有千秋的年輕郎君。”
虞珩嘴角的笑意稍稍凝滯,繼續邁步走向花園,“人多才能比較出孰優孰劣,也能節省時間,阿雪做得對。”
“郡王英明。”青竹乾巴巴的應聲,亦步亦趨的跟在虞珩身後,呐呐開口,“您更衣的時候,柳兒還說,殿下令賓客展示才華,十個人中有八個人念情詩,餘下的兩個人,一個人彈奏鳳求凰,另外一個人扭捏的說他會描眉。”
繡著蟠龍紋的廣袖下,忽然響起清脆的聲音。
虞珩麵無表情的道,“才藝,不錯。”
雖然阿姐不喜歡,但起碼證明他們願意去學阿姐喜歡的才藝。
青竹這才真正的相信,虞珩不在意紀新雪‘偷偷選妃’的行為。
雖然納美是很尋常的事,但發生在紀新雪身上,虞珩還能立刻接受這點,委實令青竹茫然。
他不理解。
大為震撼。
不愧是郡王,竟然有海納百川的心胸。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刻意隱瞞,會在公主府外遇到郡王的原因。
有人故意在裝扮上模仿郡王,來公主府赴宴。
清脆聲再度響起。
青竹緊繃已久的心神徹底放鬆,立刻捕捉到異響。
他看向繡著蟠龍紋的廣袖,下意識的問道,“郡王帶了手串?”
可是珠串斷裂應該有散落的珠子,也不是脆響。
始終表現得耐心十足的虞珩,這次卻沒有應聲。他的腳步越來越快,繞過足有兩個成年人腰粗的桂樹,將整個宴席儘數收入眼底。
有名身著淡青色錦衣的郎君正在獻藝,不是背詩,也沒有彈琴,手持長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虞珩來得巧,正好看到舞劍最後的結束動作。
年輕郎君跪坐在距離紀新雪五步之外的位置,不知為何放在肩側的長劍正插著朵足有成年女子手掌大的牡丹,花蕊剛好停在他凸起的喉結處。
看起來很......嚇人。
青竹不小心覷見虞珩眼中的晦澀,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不對,一定是他眼花。
郡王大度,不在意這等事。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儘量再更一章(彆等,也可能沒有)
評論發紅包,提前祝大家青年節快樂。
老規矩,更新下章的時候統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