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黑石部落中一片漆黑。
唯有那片空地中,烤肉架下殘留的些許火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卻並不能驅散黑暗,反而令這片區域顯得更加幽寂。
大祭司走在黑暗中。
目光直勾勾盯著先知的小院。
那裡有光!
他走到王秀小院前,隔著院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恭敬行禮道:“先知,您……休息了嗎?”
吱呀!
小院裡沒有傳來回應。
但木製的院門卻自行打開。
大祭司神情一喜,走進小院,來到王秀屋前,再度行禮:“求見先知!”
屋內傳來一陣溫和悠遠的聲音,猶如和煦的風:“這麼晚了,大祭司不休息,來我這做什麼?”
大祭司咬了咬牙,說出自己的來意:“我想問一問,白天您給石、葉他們寫的‘字’,還有更多嗎?”
“你想學?”
“想!”大祭司連忙點頭,猶如搗蒜。
屋內忽然沉默下去。
許久沒有回應。
大祭司一顆心忽然提了起來,心跳加速,低著頭望著漆黑鬆軟的土壤,隻覺得口乾舌燥。
這安靜越來越久。
大祭司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他仍舊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似乎見到四周的黑暗將自己吞噬了一般。
不知過去多久。
一道明亮溫暖的光芒忽然出現在大祭司眼前。
他抬起頭,頓時見到一道身影立在那光芒中,高大,絕塵,看不清麵容,神聖而不可侵犯。
那人正俯視著他,目光平靜如水,卻宛如千鈞重,壓在大祭司的身上,不斷審視他。
大祭司的腰更彎了,行禮道:“請先知,教我!”
王秀打量著他,緩緩問出一句話:“你為何想學?”
大祭司沉思許久,憋了一句話:“為了……讓後世的子孫,都能吃得飽飯,活下去!”
黑石部落裡每個人都能吃飽飯。
也不過才短短一年多而已。
那是因為先知的到來。
換做以前,即便石葉二人同時出馬狩獵,空手而歸也是常有的事。
大祭司說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想讓先知在黑石部落留下的智慧,能一直傳下去。
這是傳承!
原始人真的沒有什麼過多的欲望和要求。
就是單純地想……活下去!
似乎是覺得這句話不夠,大祭司又將自己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和遇到的困難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王秀安靜聽著,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說,你自己也嘗試過創造文字?”
大祭司麵色微赧,連連擺手:“我那可不算字,就是一些胡亂畫的符號!”
王秀說道:“帶我去看看!”
大祭司哪敢說不行,連忙在前麵帶路。
……
沒多久。
王秀就看到了大祭司珍藏的那些石板。
看到了角落裡堆積的打了一個個結的繩子。
也看到了那些刻在石板,龜甲上的符號。
王秀拿起一塊龜甲,仔細打量,可以很明顯看出,那符號畫的是一團火!
隻是還不夠簡潔。
更多側重於象形。
“這……應該就是最早的甲骨文了吧?”王秀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生出許多感慨。
也許大祭司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創造的這些符號,本質上……就是文字的一種。
或者說,是文字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