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表演按時開始了,阮苗的節目比較靠後,可以跟同學們坐在台下先觀看開幕演講,因為今年是百年校慶格外隆重,不僅校長要發言,台上還請了優秀畢業生和許多傑出青年企業家,阮苗果然看到了自家大哥。
輪到賀商野演講的時候,阮苗努力的伸頭想看得更清楚些,賀商野一身純黑西裝立於話筒前,英俊內斂豐神俊朗,比之前幾個演講者顏值氣質不知上升了幾個檔次,惹得台下不少學生興奮議論。
阮苗聽著周圍同學們都在談論大哥,女孩子們尤其熱烈,忍不住就有些驕傲起來。
“那是你家大哥?”方知捂著嘴湊過來小聲的感歎,“也太帥了吧!我光知道你二哥是帥哥,沒想到大哥也不差!”
“你們家顏值也太高了!”
阮苗很想假裝謙虛一下,可嘴角的笑還是出賣了他:“我大哥也還好啦,就是普通帥。”
方知一臉羨慕:“你運氣真好,有這麼好的大哥。”
阮苗憋不住的點了點頭,雖然他跟賀商野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甚至他還是半路撿了便宜才來到這裡,但他心裡已經把賀商野當成自己的兄長了,他與阮沉在他心裡都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賀商野的發言時間很短,他不是個喜歡說廢話的人,隻是簡單地說完賀詞後又勉勵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同學,整個過程差不多隻有五分鐘,卻贏得了最激烈的掌聲,畢竟年輕人都不喜歡冗長無聊的發言。
一輪發言完畢後,終於開始表演了,第一個節目就是簡繁鬱的。
阮苗在座位後席離得較遠看不太清,隻能看到簡繁鬱的白色西裝,但這不妨礙他在心裡給他加油,他認為隻要能願意走出陰影,將來簡繁鬱遲早也還是會在台上綻放光芒。
第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全場的人就安靜了下來,禮堂內的燈光熄滅,隻有台上留了光亮,聚攏在簡繁鬱身邊,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他。簡繁鬱安靜的低頭坐在琴前,背脊筆直姿態端方,耀眼的亮光下聽不到一絲雜音,仿佛天底下隻剩他和他的琴,而他孤獨而沉默的在琴前雙眸微闔,似乎是在借鋼琴的音符說著什麼。
阮苗第一次看現場表演,他不能用震撼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書裡會說簡繁鬱是鋼琴天才了,他這樣不懂樂律的人都能感受到難以言喻的音樂之美,似乎能領悟到琴音之下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簡繁鬱這樣的人就該在台上被人讚美敬仰。
阮苗這麼想著,忽然就生出一種莫名的自卑來,說起來他並沒有什麼特長,也沒有一點藝術細胞,除去願意努力之外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跟簡繁鬱那樣的天才一比,他就是個普通人。
這樣普通的他,憑什麼妄想簡繁鬱那樣的人呢?
阮苗並不是一個自怨自艾自卑懦弱的人,可在這一刻他的確看到了他跟簡繁鬱之間不可忽視的鴻溝,也許從這一刻起,他是真的喜歡上了簡繁鬱,因為隻有當一個人真心喜歡另一個人時才會處處覺得他哪哪都好,而自己怎麼都不配。
可是沒關係,阮苗安慰自己,他好歹還有個認真刻苦的優點,或許他做不到那樣耀眼,但隻要向著陽光走,總有一天他也會到達一個高度,縱然不能比肩,也足夠了。
第一個節目落幕後,後麵的節目流程就更快了,阮苗還沒覺得時間流逝就被方知通知要回後台準備,他忙起身悄悄地跟了過去,大家在後台集合。
阮苗和席幼方知走在一起,剛到後台的時候就看到簡繁鬱坐在那,旁邊還有顏揚,他手裡捧著一束花,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的腦子瞬間空白了幾秒,愣愣的看著那兩人。
簡繁鬱沒有看到他,隻是淡淡的低頭看手機,而顏揚的花被他擺在了手邊,他麵帶笑容的不停跟他說什麼,大約是祝賀之類的話,單從外表看的話,他倆不愧是第一官配。
席幼翻了個白眼,一把將阮苗護在身後,抱胸走過去故意踩到顏揚的鞋子上,陰陽怪氣的說:“喲,你倆約會都搞到後台來了?”
顏揚的白鞋被踩了腳印出來,他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瞧見席幼譏諷的表情,有些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他:“席幼你怎麼回事?”
“看你不順眼唄。”席幼扭頭去看簡繁鬱,麵色不善:“簡繁鬱你行啊,現在改行當海王了?一邊吊著這個一邊還顧著那個,我就說你裝得清高,有些人還非不信!”
簡繁鬱都懶得理他,席禮席幼兩兄弟日常腦子都不大好,但他看到席幼就代表阮苗也在,回頭果然就看到正在低頭讓桑薇給補妝的人,眼裡這才有了些溫度。
“苗苗。”
阮苗看似平靜其實也在偷偷地觀察那邊,在心裡卻又感動席幼願意為他出頭,哪料到簡繁鬱大大方方的跟他打招呼,他想藏也藏不住,於是抬起頭來故作輕鬆地回道:“原來你還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