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2 / 2)

這天,天衍劍宗宗主門下親傳弟子連雲山禦劍來到了天涯海閣山腳下,他一出現就被峰腳強悍無匹的劍氣陣直接從飛劍上擊落,打了個措手不及。

使儘渾身解數逃脫後,連雲山方才慚愧地歎了口氣,將他師尊、也即天衍劍宗宗主給的傳信令牌和自己的親傳弟子銘牌貼到山峰下的禁製上。

等了一會兒,禁製上流光閃過,連雲山麵上終於露出喜色,祭出飛劍上了天涯海閣。

天衍劍宗弟子曆來將此地列為禁地,倒不是說這座山峰上有什麼不世出的天材地寶或者秘境禁製,而是因為此處名為天涯海閣。

天涯海閣,乃萬年前屠儘西海諸魔、以殺戮道縱橫修真界難有敵手的劍仙獨孤九的領地。作為修真界第一劍修,獨孤九對於天衍劍宗每一位弟子而言,都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傳說,卻也是終身渴望比肩甚至超越的目標。

此地禁製太過凶險,早在入門之時,宗門門規便明確規定任何弟子未經宗主授命,不得踏入天涯海閣。

連雲山雖然如同其他師兄弟一般,從小就極為敬仰崇容劍尊獨孤九,也因為對方是他師叔祖的關係,這些年裡見到的次數並不算少,但是真正和這位劍尊說過話的次數卻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崇容劍尊自屠儘西海諸魔、由合體中期一舉突破到渡劫後期後,便隱居冰天雪地的天涯海閣之中,再未出來過。連雲山也隻是偶然撞到師尊提起師叔祖的修行問題,才知道這位劍尊遲遲不渡劫步入大乘期是另有隱情。隻是其中關竅,除了劍尊自己,根本無人知曉。

正思索著,天涯海閣巍峨高聳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連雲山照舊出示了身份令牌,厚重古樸的大門徐徐打開,然而他進了門後卻沒有往裡頭莊重大氣的樓閣而去,反倒順著山路去了幾乎被大雪封住的峰頂。那裡除了皚皚白雪,隻有一個看起來極為簡陋的山洞。

下了飛劍,連雲山在洞口站定,瞥了一眼劍痕遍布明顯是由劍氣劈鑿而出的洞府,簡明扼要道:

“雲山見過師叔祖。師尊讓弟子帶話給您,半月前神圖子莫焦焦於北邙山山腳下隕落,宗內長老未能及時趕去營救,師尊本籌備厚葬事宜,哪知兩日前,神圖子屍首竟被不知何處而來的天火焚燒殆儘。此事絕非尋常,故來請示師叔祖。”

“隱神穀淪亡,修真界有負神圖子,天衍劍宗焉能置身事外?”

青年話音剛落,洞中便傳出一道極為低沉冰冷的男聲,夾雜著隱而不發的可怖威壓,於呼嘯而過的冰雪中,仿佛直接敲打在青年神魂之上,無端地讓人心驚。

連雲山定了定神,深深作了一揖,又請示了幾句,恭敬地辭彆離去,麵上神情凝重。他們一直以為神圖子早就前往秘境隱居,卻未曾想到隱神穀早已無一人幸存,修真界竟趕儘殺絕到如此地步,難怪那個看起來隻是個十歲小娃娃的神圖子會那樣決絕,連早已不出世的師叔祖都似乎動怒了。

在他離開後,山峰上又恢複了沉寂,隻餘瑟瑟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飛雪持續呼嘯而過。

***

冰原之上。

莫焦焦緩緩睜開眼,有些懵懂地眨了眨,隨即欣喜地發現自己丹田中的妖力明顯增大了,雖然看起來還是小小的一團,縮在那些不屬於他的霸道冰冷的元力後麵,但總算比一開始隻有那麼一縷好多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修行,但是穀主說過修行能讓他健健康康地長大,哪怕是為了活著,他也不能懈怠。

記起來這一點,他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經脈和丹田,卻發現原本被元力驅逐的天火,又再一次卷土重來。經脈中燒灼的痛感又出現了,打通的關竅也隨之關閉,外來的靈氣還未能吸收就被排斥在外,更彆提自己妖力的運行了。

丹田處最猖狂的天火正在不斷試圖掙脫那些元力的束縛,自己的妖力飽受威脅,隻能瑟縮在那個黑衣男人的元力後麵,靠著那所剩無幾的庇護支撐著。

莫焦焦發愁地捏緊了火紅色的袖子,捂著饑腸轆轆的胃委屈得不行,他隻是坐著修煉了一會兒,居然又餓了。

莫焦焦是朝天椒,本不需要進食,但現在體內的天火根本不聽他的話,隻知道憑借本能持續不斷地破壞折磨著他的身體。一旦丹田裡屬於那個男人的元力耗儘,他好不容易恢複的妖力又會被天火吞噬。

小孩低頭瞅著自己紅色的小袍子,腦子裡慢悠悠地閃過很多話,卻不甚明了。他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渴望地扭頭看向身邊闔眼入定的黑衣男人,鼻尖充斥的全是對方真元外放的誘人香氣。

莫焦焦掙紮著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卻在碰到對方之前艱難地停住收了回來,可憐巴巴地爬起來,打算離這裡遠一點。

長老說,想要吃的就開口要,可是這個人看不見他,他問不到。

要不到吃的就拿東西換。可是他手上的辣椒之前已經換過一次了,沒有辣椒了。

長老們隻想著隱神穀給小家夥留下的無儘天材地寶足夠他換一輩子吃的,卻忘記考慮最糟糕的一種情況,那就是死後又複生的莫焦焦,除了一身小紅袍和一個櫻桃椒,再沒彆的東西能換了。

他很餓,可是不能偷吃。

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莫焦焦退後幾步,捏著袖子就要走,隻是他剛剛動了一步,麵前的冷峻男人便緩緩睜開了眼,狹長的黑眸淩厲深沉,定定地看著他。

小孩嚇得眼睛都睜圓了,大大的眸子瞬間泛紅,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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